达圣母皇太后,与阁臣及九卿审处国事。”
朱常洛并没有看他。
李太后也没有看他:“你们说呢?”
从礼部尚书余继登开始,也没有一个人发言。
赵志皋继续呜咽。
“都不敢说,那本宫就说了。”
李太后的声音很干涩。
她先回望了一下侧后方,低头擦了擦眼睛。
“皇儿……只怕是难了。晕厥了这么久,纵能醒转,还不知能不能视政。”
李太后这话说得众人的心狂跳不已,脑海中飞速地揣测她的意思。
但没人敢大逆不道地提出什么越格想法。
万一皇帝醒了呢?
“臣以为,沈阁老建言甚妥。”萧大亨也跪了出来,“太子殿下监国,此诚无奈之举。陛下得天之佑,必定并无大碍。如今除却太子监国,再无他法。”
不会有人提出来什么垂帘视政。
有明一代,还从无此例。
英宗的母亲拒绝了,李太后当年也没这么做。
现在太子监国其实就是唯一方法。
内阁不可能独断专行,大明朝堂诸衙其实很稳定,所需要的必要一环仅仅是宫里的裁断。
不一定只能是皇帝的意志,特殊时期是皇权的意志就行。
朱常洛坐着仿佛木头人。
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一个过去毫无存在感、没接受过多少教育的皇子,是一个已经深居简出、一心礼佛、不明如今国情的皇太后。
诸事由朱常洛先看,再请示一下皇太后,在海量的奏疏和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公忠体国、一片苦心之下,不知趁机可以做成多少事。
是,司礼监几位大珰是熟练的。
但冯保之后,没人再敢那么猖狂。
而监国的太子也毕竟是太子,只要皇帝还在,他们就不必那么畏惧太子,把太子当真看做皇帝。
反而可以用更高的标准要求他、审视他,积累好素材,必要的时候直接向皇帝、皇太后上本,以劝说的姿态约束他。
萧大亨发言完毕,殿内又开始沉默。
过了许久,李太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若皇帝难以醒转,又或醒转之后难以视政呢?”
其实她已经说过一次这个,只不过意思略微有差别。
赵志皋的呜咽声都小了些,难以控制地往那边望了一眼。
为什么要这样假设?
他不能动,群臣纷纷离座跪倒:“陛下得天命和列圣庇佑,必无大碍!”
一个个的语气都坚信不已。
李太后在帘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朱常洛看着他们。
没有一个人敢于担起这责任。
王朝的末年,要么一整套制度已经极其稳固、极其有威慑力和惯性,要么彻底崩坏。
大明就是前者。
不管地方上已经如何,中枢就是这么稳固。
上一个逾越了这个职权红线的文臣,叫做张居正,他下场极惨。
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大逆不道地假设皇帝没救了,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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