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必死无疑,侧头闭上眼。
耳旁却只听得“噌”的一声,等待的神魂俱灭没有到来,周身威压消失。
令黎睁眼,见荧惑剑被打落至一旁,斜插进土里。但它显然十分不甘心,伴随着一阵悠长的鸣叫,它瞬间又将自己从土里拔出,再次往令黎刺来。
此时一道玄色身影飞至,挡在令黎身前。他一拂袖,荧惑剑身上炽盛的红光瞬间熄灭,被打落在地,“哐当”一声。
玄度赶至,连忙将剑捡起来收回剑鞘,单膝跪地:“谢君上不杀之恩!”
竺宴负手而立,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院子。
玄度的本命真火片刻之前还烧得红光漫天,不过这须臾间便已灭去,未曾伤及那屋子分毫。只是院中原本的草木生灵都被火神的一把火烧作灰飞,永不超生。
令黎腿软得厉害。
差一点,她也被烧死了。
她警惕地看向身前的男子。
玄衣银发,身如松柏,衣袍与发丝被风吹得翩飞。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那院子,半晌,徐徐回身。
令黎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他。
很难想象,片刻之前她隔着窗户看见的那个不知生死的少年和眼前的魔君竟是同一人。
少年是苍白的破碎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像是用生命在雪地里开出的最后一朵花,美丽而悲惨。而眼前的魔君玄衣猎猎,居高临下,一双凤眸浅淡若琉璃,美极也冷极,像是覆着从极渊终年不化的寒霜。
他俯视着众生,众生皆为蝼蚁。
令黎也知道自己是蝼蚁,可能还不如人家。蝼蚁至少全身黑乎乎的,耐脏。而她方才从火神的本命真火下死里逃生,又在地上滚了那么多圈,想来如今衣服被烤坏了,头发也乱了,脸还脏兮兮的。
竺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令黎看了眼一旁的小溪,此刻她已不再被威压压制,只要纵身一跃就能跳进水里。但此时这里不止有火神,还有魔君。火神怕水,魔君却据说是五灵皆修,他定不会怕水。
她心中正正想到此处,就听那道低沉冷泠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你现在只是脏,若跳下去再被捉回来,就是又湿又脏。”
令黎:“……”你说巧不巧,竟然想到了一起。
竺宴抬手,一道白光霎时笼在她身上。
令黎立刻想起蛮蛮昨日说的那些神君秘辛,以为竺宴要杀她,然而很快,她身上的白光又再次消失。
竺宴收回手,情绪不明地看着她:“难怪。”
难怪什么?令黎茫然。
令黎想到方才他分明已经离开了此处,最后却回来救了她一命,又想起他从前是神君,而她从前刚好又很上进,说不定……令黎惊喜地想,说不定他们从前认识?
这样想着,她便试探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是吗?”竺宴俯视着她,一脸绝情,“本君对你没什么印象。”
令黎:“……”
玄度:“……”那我去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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