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庆所言确实不虚,杨阜前半段确实在装。哪怕是莫芸受蛊虫影响,身手力道都极其难缠,可这位平素不显山不漏水的杨阜,又怎会是等闲之人,三境实打实的修为,即使修的是蛊术道法,体魄未加以勤修,亦不至于如此脆弱可欺。就这事章庆前些日子就嘱咐过杨阜,后者不解,所以各种旁敲侧击,希望问明白缘由,而章庆一直言语含糊,似乎还不想让杨阜晓得背后原因。
“既然此间事已了,我便讲与你听听。”公子也不推辞,倒背双手,神色怡然的看向杨阜,“我知道你久居深山,不通世故,偶尔两次即便外出混江湖,对于那些修为实力差劲的,你自有办法将他折磨致死,而至于那些修为高过你的,多半也忌惮你背后的那位师尊,只得忍气吞声,就算是心中寻思了万种杀你解恨的手段,最后也不得不收手。原因简单的很,修道无易时,辛苦修行半生,谁愿去死,遇事不知进退的,大都暴死在修道路上了。”
“所以说你们这些江湖客啊,当真逍遥洒脱的一般活不长久,瞻前顾后的活得忧心劳累。”心生感叹,公子哥说出句心底话。与杨阜相识这段时日,两人还真算是颇对脾气,杨阜是何脾气秉性,他还算了解颇深。所以在他眼前,章庆懒得隐瞒心中所想,不加掩饰就随口道来。
“当朝宰相大人共有五子,庶子有三,嫡子有二。我恰好在庶子中行二。”不消章庆再多说什么,杨阜便已经理清话中的隐意。
自从古时候以来,家中身份高低便有嫡庶之分:嫡子乃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所生,名分最正,若是子承父业,通常是嫡长子接替,少有其他嫡子继任。庶子则是侧室小妾所生,在子辈中名分地位极低,莫说是子承父业,即使是举荐做官也要排在最末等的顺序,以俗语来讲,就是爹爹不亲夫人不爱的角儿,地位颇为尴尬。
若是长子与老幺还算好些,可如果是上不触天下不及地,那地位更是底下。长子年纪最大,通常深得父亲指点提携,常伴左右关系甚好;老幺年纪最小,孩童懵懂,在家中受宠程度自然也不低,只有排行中段这几人,无人亲近。
章庆看出杨阜心中明了,便继续往下说,可脸色却不见得多好。
“所幸,两位嫡子早早就升天而去,只留下我们三位庶子。”
章公子笑意不减,“有一位是夜猎之时,与属下脱节,被山间豺狼撕成两半,另一位则是失足落崖,尸骨无存。这两人之死,背后皆有我的手笔。”
杨阜正倚靠在回廊栏杆处,双臂向后撑住玉石栏杆,上身斜着伸出回廊。日光洋洋洒洒,笼罩在杨阜上身衣襟。
“清官难断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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