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就……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井迟话语犹豫,似不好意思,低垂着头,手指挠挠耳垂。
宁苏意移开目光,仰面盯他的脸。用以驱赶黑暗的小夜灯,灯光实在不够明亮,她不敢确信自己的判断:“你哭了?”
他眼眶有点红,很像哭过的后遗症。
神情和情绪可以掩饰,眼睛里的那一点红一时半刻消不掉。
井迟俨然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急忙分辩:“没有,你看错了!”
越是这般激烈的反应,宁苏意越是笃定,点点头,下结论:“你就是哭了。可是,为什么?”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井迟声音佯装凶狠,然而对上她,却根本做不出凶样子,“快睡吧,这都几点了?”
“我口渴了,想喝水。”宁苏意说。
“我去给你倒,你别下床了。”
宁苏意正有此意,看着他步出房间,到外面的堂屋,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却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以及倒水的声音。
他兑了杯温水端过来,等她喝完,他拿走杯子放到桌上。
宁苏意躺下来,见他如一棵孤傲的松,伫立在床边。她微微叹气,说:“你快去换件衣服吧,也不怕感冒。”
井迟边走边脱掉身上的湿t恤,到右边厢房拿了一套干净的,再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套上衣服到宁苏意房间。
她总是这样,夜半醒来就再难入眠,睡眠状况始终堪忧。
井迟自觉得很,撩开蚊帐钻进去,扯了毛毯的一角盖在身上,侧身躺在她身边,手搭在她后背。
他身上一股沐浴后的湿润感,潮水一般裹着宁苏意。
宁苏意脑子愈发清醒,微仰脖颈,扫他一眼。
“看什么?”井迟有些害羞,声音极不自然,“等你睡着了我就走,免得你又想这想那的,自己吓自己。”
宁苏意不置可否,闭上眼,将赶跑的瞌睡重新找回来。
在她神思几分出离之际,井迟忽然低喃:“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不会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吧?”
宁苏意顿一下,睁开眼睛要去看他,下一秒,一只手掌覆过来,盖在她双眸上,是井迟的声音,叫她:“别看我。”
宁苏意怔住,好几秒没动弹,连眼睫都没眨一下,问:“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在同你开玩笑?”
得偿所愿四个字听起来容易,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井迟害怕眼前发生的事是短暂的惊喜,太正常不过。
甚至他很想问宁苏意一句,答应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上了他,还是因为经过一番权衡对比,发现他比较合适。毕竟,有穆景庭那个例子在前。
可是,他问不出口。
如今他已得到求了太久的答案,奢求过多的孩子注定品尝不到甜味,他属于乖孩子那一类。
宁苏意没听到他出声,自顾自说:“我是认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虽然……我也不确定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那一步,但我……”
不等她说完,井迟就迫切道:“我先前说了,你只需给我一个机会,剩下的交由我来完成。能不能圆满、能不能永永远远圆满,我说了算。”
宁苏意姑且相信他,“嗯”了声,不再多余找补。
她扯了扯身上的毛毯,分给他更多,状似无意地问:“你跑到外面哭,是担心我说话不算话?还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或者,两者都有?”
井迟语塞,这个问题是过不去了吗?
“我没哭。”他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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