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位叫林牧的年轻男人像祖母,宁苏意还能接受,不论样貌和气质,都有一二分风韵。
她虽未见过祖母,但她年轻时候是有名的歌唱家,能找到很多影像资料。
林牧与他父亲林伯成的表现天壤之别,人坐在沙发上,手搭在膝头,背脊挺得笔直,整个人镇静得过分,好似周遭一切与他无甚关系。
只有老爷子主动问及他,他才敛目,谦恭回答。
相比起来,他的妻子毕兆云就有些腼腆局促,手指捏着裙子的一角,无意识地揉搓,如坐针毡的样子。
听闻公公侃侃而谈,吹嘘自己以前如何辛苦劳作,让她心虚得很。
她心知肚明,林伯成早年就没了工作,父母健在时混吃等死,常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双亲去世后无人管教,更是无法无天,抽烟酗酒赌牌样样都沾。
他方才对宁老先生说自己的老婆去世,一个人含辛茹苦将林牧拉扯大多么的不容易,简直叫她汗颜。
据她所知,她的婆婆活得好好的,是被他喝醉酒后打跑的。人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前些年,林牧赚的钱都拿去还他欠下的债,不然,那些人就追上门来扰得家宅不宁。若非如此,家里怎会过得穷困潦倒,险些连温饱都成问题。
偏林伯成隐瞒得好,街坊邻居都不知道他干的混账事。
她也是嫁过来之后生活在一起久了才知悉的,要不是看在林牧待她极好、品性纯良,她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先说到这里,余下的咱们饭桌上再聊。”宁老先生支使珍姨去准备晚餐,接着对林伯成说,“小孩子饿了,估计在飞机上没吃饱,晚饭咱就提前吃。”
林辰安倚在爷爷腿边蹭来蹭去,方才吃了两串葡萄、一个水蜜桃、一根香蕉,仍然嚷嚷着肚子饿。
林伯成:“行,正好我也有点饿。”
宁苏意瞄一眼腕表,四点刚过,是够早的。
“那个,卫生间在哪里?”毕兆云扯了扯旁边林牧的衣袖,难为情地小声问。
林牧抬起头,扫视一圈,还未出声询问,宁苏意就朝毕兆云招了招手:“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
毕兆云起身,绕过林牧的腿,跟着宁苏意往一楼西边走,嗫嚅着说声谢谢。宁苏意笑说不用那么客气。
毕兆云进去后,宁苏意就立在门外,以防她有什么需要。
她手抄进裤兜里,懒散地倚着墙偏头看向客厅,也不知那其乐融融的画面是真情还是假象。
卫生间里的人迟迟没出来,隔了一会儿,玻璃门被敲了一下,里头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宁小姐,你在外面吗?”
宁苏意应一声。
“你有没有……那个……卫生巾,我来了例假。”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似是难以启齿。
那位姓高的男人找到他们以后,林伯成就一刻不想在家停留,还非要拖家带口过来,走得着急忙慌,毕兆云就忘了自己要来例假,什么准备也没有。
隔着门,宁苏意对她说:“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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