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县城东西走向的大街-庆寿街上,岑国璋回想着刚才这半个时辰的酒席交锋,觉得自己演得还算合格,只是还需要继续努力。如果能够达到游刃有余、收放自如的地步,才算是有所长进。
尤得贵这个县丞,自认为老奸巨猾,实际上是毫无自知之明的大羊牯。真正老奸巨猾的是知县胡思理和一直很低调的主簿茅易实。只是这茅易实,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正思量,听到一阵马车声不急不缓地传来。岑国璋回头看去,见到三辆马车从东边的街面上四平八稳地驶来。打头的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吴七爷。
“吴七爷,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里?”岑国璋站在街边,拱手客气地问道。
“岑大人,送我家二爷去城西码头。”吴七爷微微拱手,随意地答道。
“贵府二爷?这么晚了还要赶路?”
富口县城西码头,向南可入星子湖,直抵省府洪州城。向北可转入大江,逆流而上可至江州、江夏,顺流而下可达舒州、金陵。
“有要事。”吴七爷简单地答了一句,随着马车擦肩离去。
韩府二爷坐在第二辆马车上,风吹车颠,帘布晃动,能看到他的容貌。俊俏无比,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格外引人瞩目。长相有韩尚书七分模样,只是更漂亮些。
如果韩尚书的英俊只差自己一点,这位二爷怕是只差自己半点了。岑国璋猛然间觉得有了危机感。
来到长春街东六号新宅子门前,岑国璋上下打量了一番,还行,勉强凑合着住吧。等过几天,把侯三和白秀才一伙收拾了,再搬回那座大宅子里去。
他上前敲门,不一会,开门的是陈老倌,陈二婶的丈夫。咦,他们两口子这会不是在茶馆里照应着吗?
“老爷回府了!”陈老倌恭敬地拱手道,一副岑府的院老伴当模样。
从北屋闻声走出一人来,真是陈二婶。
“老爷回府了,太太刚才一直在念叨着你,说这么晚了,衙门早散了,怎么还没回来?”她一开口,就跟家里多了只老喜鹊。
“哦,县丞尤大人请我去小酌了几杯。”
“老爷现在是县衙的四老爷,散衙了肯定是跟二老爷,三老爷在一起聚一聚。”一脸与有荣焉的陈二婶,说话的声音更高了,恨不得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西城。
走进北屋,岑国璋发现屋里除了玉娘,还多了一人,俞魏氏的女儿,正握着一根羊小腿,啃得满嘴是油。
“这是怎么回事?”岑国璋好奇地问道。
“陈二婶两老把店里的生意交给了儿子儿媳打点,自愿投到我家门下做个看院守门的。这是俞大丫,相公为她父亲俞夏生申冤后,俞魏氏说无以为报,甘愿将她送到府上做丫鬟。丫头还算懂事,做事也麻利。就是不经饿,等相公不回,我就叫她先吃了。”
听了玉娘的解释,岑国璋哭笑不得。自己才做官几天,就有人来投靠了?刚刚从贫困线上挣脱出来,就要开始养丫鬟和家仆了?
“老爷,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个茶馆客栈,小本生意,用不到我们一家五六口人。所以老身两口子合计过,把生意留给儿子两口子打理,我们甘愿到府上做个老伴当和老妈子。还请老爷不要嫌弃我俩年迈愚钝。”
陈二婶笑呵呵地说道,木讷的陈老爹作了一揖,退到门外面,站着一言不发。
这算盘打得,他俩投到自己门下,儿子儿媳打理的茶馆客栈,谁敢去生事?
也行,这么大个院子,只有自己和玉娘住,确实空荡了些。而且玉娘跟着苦了这么几年,是该享享官太太的福了。陈二婶两口子,以前对自己和玉娘真心不错,人品自己也信得过,留下吧。
“陈二婶,陈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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