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孙哲倒是并不在乎,皇城外围荒地的人,他哪能全都认识,多半也是些看不清自己实力的家伙,借着秋选为借口偷偷进城见识下世面而已,这些人会有城内的驻守禁军盯着,也闹不出什么大事,至于身份背景,一个根本不可能入选的人,墨阁才不会浪费时间去调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那么走运被选上了,再去调查也不迟,反正荒地来的能有什么背景,最不济也就是找个借口派到远处边境去,成不了大气候。
“煌焰,煌焰……”公孙晏叨念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有些不妥,左大臣被他念的心烦,指了指门外,“你闲逛够了没?逛够了就回镜阁去坐着,别每天在城里瞎晃悠,跟个无业游民一样,看得我心烦。”
“好好好,我马上走,不在这碍您的眼,行了吧?”公孙晏正好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才绕出墨阁,袖中飞出一只冥蝶。
“喂……”他赶紧一把抓住冥蝶,紧张的左右查看,“阿镜醒了,怎么了?不是说了有人的时候不能出来吗?”
“天权帝开始调查太子了。”冥蝶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那是个毫无感情的冰冷女声,惊得公孙晏直愣愣的僵在原地,“我的冥魂被你附在冥蝶令上,在几日前,天权帝已经下令月圣女紧盯太子的星位,他似乎起疑心了。”
“哦?”晏公子眼眸犀利,瞬间像变了个人,冥蝶继续说道,“当时我恰好陷入五天的沉睡,没能及时告诉你,他不知道接见了谁,若只是以气息分辨的话,似乎是灵凤之息。”
“通知月圣女,以蝶谷冥术来见我吧。”他语气赫然低沉,怀中的冥蝶微微一晃,应道,“好。”
“阿镜……你小心。”冥蝶消散的同时,公孙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蝴蝶的翅膀。
然而那个声音并不领情,反而是冷哼一声,带着一点嘲讽,一字一顿:“小心什么?我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小心的?倒是公子和月圣女要小心才是。”
公孙晏尴尬的撇撇嘴,倒也没有反驳。
公孙家族原本是东冥人,因其出色的经商从政能力,一度成为飞垣首富,在三十六年前,公孙家移居帝都天域城,一跃成为三权贵之首,但公孙家族的孩子在七岁前会留在东冥读书,公孙晏也不例外,甚至,他也曾是蝶谷的门徒。
七年前,在伽罗白教覆灭的一年后,帝国决定铲除另一大门派,位于东冥境内,精通司星术的蝶谷,一直隐居于深山的蝶谷很快便被军阁击破,眼见着白教的惨剧又将上演之时,忽如其来的马蹄声划破了田野——
太子金令,军阁众将不得滥杀!
三道金令,远在帝国素未谋面的太子连下了三道金令,硬生生的阻止了杀到眼红的军阁。
身为谷主的女子,终于松了口气,即使她们世世代代居住的世外桃源已然面目全非,好歹大家都还活着,在军阁撤退之后,重伤的女子安抚好剩下的弟子,还未来得及歇一口气,就看见了谷口出现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盛夏的季节,一个银色狐裘裹身的男子。
然而这一次,这个久未见面的男人带来的却是死亡的气息,他冷漠的脸庞像化不开的冰山,从怀中取出一把军刀,对她说道:“这一次军阁出征蝶谷,是双极会上左右大臣联名提出的意见,伽罗白教一灭,东冥蝶谷一家独大,甚至还有帝国想要的至宝‘八荒琉璃司星仪’,左右大臣你该都知道吧?一位是我父亲,一位是我未来的岳父,太子殿下虽然插手救了蝶谷,却会让他们受到牵连和质疑,所以我必须给双极会一个满意的交代,你能理解吗?”
你能理解吗——听到心爱的男人说出这样的问话,即使是骄傲如她,也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若你能理解……我保证蝶谷所有门徒,都能活下去。”他平静的补充,眼里看不到一丝往日的情意。
答案是不容选择,不容反对的。
身为谷主,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也为了谷内弟子可以平安逃过这一劫,她在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面前,亲手结束了生命。
蝶谷特有的冥术让她在死亡之后清楚的看到了公孙晏所做的一切——他亲手割下了自己的头颅,用一个神龛装好,带回帝都交给了双极会。
那一刻她觉得这个人根本没有爱过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
但是,这个自相矛盾的男人在亲手逼死了她之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她还未完全堕落成恶灵之时又给她注入了至高的灵力,硬生生的又把她从“绝对的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冥灵形态,并将她一部分的魂魄封印在冥蝶令上,交给了蝶谷的首席占星师,她的妹妹蝶嗤,而剩下的一半魂魄则变成了这样的冥蝶,一直被他留在了身边。
妹妹蝶嗤已经是如今的月圣女,在祭星宫的核心位置,也早就成为晏公子手下一颗棋子。
“阿镜,小心啊。”晏公子不厌其烦又叨念了一声,这才恢复了一贯的神态,拐进了隔壁的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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