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在彼此厌恶的同时却也相互欣赏。
夏宇龙、张仙、蓝芯三人都默不作声,只管向前赶路。
偶尔张仙会忍不住大笑几声,仅此而已,有了大胡子和万年树精他们二人在身边,时间倒是挺快的。
过得片刻,二人都争累了,也都不想说话了,都觉得这样没完没了地争下去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相互嫌弃地“哼”了一声,便向夏宇龙他们身后紧随而来。
夏宇龙笑道:“前辈,胡大哥,你们都说累了吗,那就歇会儿吧!”他看着万年树精问道,“前辈,您要带我们去哪儿?”
这也是张仙和蓝芯想知道的问题,她二人将身体凑了上来。
张仙问道:“前辈,您一定有通天的本事,但为何总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
她说话直言快语,问得万年树精双眼打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片刻万年树精为自己争辩道:“什么老不正经,小姑娘会不会说话,我这叫老来欢。”
蓝芯抿嘴笑道:“老来欢,这名字不错,今后我们就叫前辈老来欢了。”
万年树精抓挠着头嚷道:“你两个小调皮,别总是一唱一和的。”
张仙反问道:“小调皮?我们怎么调皮了,说说看,说得正确我不与你计较。”
万年树精不假思索地回道:“你古灵精怪,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刁钻古怪。”
张仙“啊”了一声,嗔道:“竟然说我刁钻!”
万年树精转过头来看着蓝芯,“你嘛就是贤惠舒雅,傻妻有傻福……”
“啊,竟然说我傻!”蓝芯表现得有些讶异,却也不与他计较。
大胡子凑近身来,嘿嘿问道:“那我呐,我是什么类型的男人?”
万年树精探出拐杖,敲了大胡子额头一棍,说道:“你比我还不正经,你是中年春,整天痴心妄想,老是琢磨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十足一个神经病……”
说着,他向夏宇龙看去,问道:“深沉内敛哥,你咋就不说话了呢,你问问这胖子,在他们遥远的未来,该怎么形容你?”
“这叫闷骚!”大胡子想都不想便脱口说了出来,“虽然龙兄弟不说话,但我们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这是色字头下一把刀。”
张仙“呸呸”两声,骂道:“死胖子,胡说些什么,我哥哥这叫内外兼修,你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吗?”
夏宇龙听不下去了,他岔开了话题,问道:“前辈,晚辈想知道前辈为何要出手相救,而且方才前辈说有条件,晚辈想知道是什么条件,前辈出手救了晚辈,晚辈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他对其他事情根本就不在意,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他一直在观察万年树精的一举一动,他从树精的表情里读到,树精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胡子应和道:“是啊,是啊,咱们总不能占了便宜,然后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吧,这与拉完屎不擦屁股又有何异?”
蓝芯“哎呦”一声,道:“胡大哥,您说话能放文明点行吗?”
张仙冷声道:“芯儿,别搭理他,他狗改不了吃屎。”
万年树精上下打量了夏宇龙一眼,欣慰地叹道:“我还以为你把此事给忘记了,想不到你是个有心的少年,看来我是没帮错人啊,你身上的内伤并未痊愈,蓝色妖姬的冷面冰玉是何等的阴毒,如果是一般人,身体早就随冰块融化成血水了。”
大胡子接话道:“怪不得方才在救龙兄弟的时候,老是有一股股刀刺般的阴风往裤裆里钻,冻得我不爱不爱的……”
“唉,说正经的!”万年树精打断了大胡子的话,“该正经的时候还是要正经一些,别整天依依妖妖的,这样影响不好,在两个妹子面前别总是提裤裆啊什么的,你典型的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人,不怪我说你,有时候我都觉得恶心……”
话音未落,他突然飞到大胡子的耳根旁,轻声又说道,“这些话留着我们自个儿说,免得又被两个妹子说我们不正经了。”
张仙那犀利的眼神向万年树精瞪去,气道:“你们又在嘀咕着什么呢,赶快过来说正事!”
万年树精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笑道:“没事儿,我只是告诫这胖子说话要注意用词……”
他轻叹一声,又道,“先前我只是替这小子打通了奇经八脉,这小子还算聪明,很快就悟出了其中的深意,而且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是个一个可造之才啊,如果不出意外,今后在三界没有谁能与之匹敌了。”
大胡子在心中粲然道:“老头儿,还真有你的,马屁总是拍得隆隆响,在这方面我还真是不如你,可得多向你学习才是了。”
万年树精环视着夏宇龙他们四人,告诫道:“我首先申明,我这不是在拍谁的马屁,我这是实事求是说话,谁要是觉得我在拍谁的马屁,我打得他老妈都不认识!”
大胡子双眼傻瞪,这老头竟然会读懂他心中所想,妈呀,真是太可怕了,他想起了在香港的某精神病院里那盛气凌人的糟老头子,赵老师,此人好事不做,专门揣测别人的心思,危险至极。
张仙反问道:“难道前辈没听说过吗,我哥哥乃平定三界之人,又何须前辈拍马屁?”
万年树精嘿嘿一笑,说道:“小姑娘就是牙尖嘴利,我不知道什么平定三界之人,我只知道我救对了人,然后你们随我去救我要救的人,仅此而已。”
夏宇龙拱手说道:“请前辈明示,宇龙定当全力以赴。”
蓝芯也道:“前辈有的事亦是我们的事,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那不是?”大胡子也应和起来,听到是救人的事情,他就精神百倍,“我曾经单枪匹马闯入敌营,取上将军衔头颅,两柱香时间便救出了百来号兄弟,人送外号板爷。”
万年树精撇了撇嘴,不屑地道:“恐怕是炮爷吧,满嘴放炮的炮爷,看把你嘚瑟的。”
“唉唉唉唉!”张仙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别扯这些没用的,先说说如何把我哥哥身上的内伤治痊愈的?然后咱们再想办法救人。”
“这……这……”万年树精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你……你……这小姑娘怎就不讲理呢?”
张仙“哼”了一声,将长剑怀抱于胸膛,冷然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只是不想说而已,您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吗?”
夏宇龙眉头微皱,说道:“仙儿,咱就别再为难前辈了,前辈肯出手帮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仙跺着脚,急道:“哎呀,哥哥,您不知道,这树大叔精鬼得紧,再怎么说,他走的路可比咱吃的盐还多,您若是不痊愈,我又岂能放心?他若将你往火坑里推,我们岂不是……”
蓝芯也道:“是啊,哥哥,我认为仙姐说得在理儿,需得哥哥痊愈了,咱才能满足树大叔的要求。”
在关键时候,大胡子还是站在了自家兄弟这一边,他看着万年树精笑了两声,道:“我说老来春,你就再想想办法吧,我龙兄弟痊愈后,定会所向无敌,到时候别说帮你救人了,帮你娶几个老婆都没有问题的……”
大胡子一边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一边自个儿在哈哈大笑,这便是众人皆沉默,唯我独笑的场景,他也不觉得尴尬,因为他脸皮够厚。
万年树精看了夏宇龙一眼,又向张仙和蓝芯看去……
顿了片刻,长叹一声,道:“后生可畏啊,这算盘是打得忒精忒精的,不过我的丑话是说在前头,你们如果是失败了,也就不能怪我了。”
万年树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蓝色妖姬复活,恶煞之气冲天,暴露了地星在宇宙中的位置,矮人魔族自阿魔星座上穿越时空隧道而来。
为争夺玉石山,阿汉达率领矮人魔族,与梁国大军在山脚下打了几十场战役,将梁国大军打得溃不成军,阿汉达就此站稳了脚跟,并以玉石山为中心,建立了“阿魔国”。
阿汉达手持白色玉剑,玉剑里藏有可怕的魔法,他施法将这片肥沃的土地变成了贫瘠的黑土地,将不服从他管束的人变成了奴隶,有的则变成了竹鼠或其他动物……
说到这里,万年树精看着前方的魔爪林,又长叹一声:“你们看前方这魔爪林,原先是一望无尽的松树林,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夏宇龙问道:“前辈,这白天是一片竹海,可是到了晚上竟是这副模样了?”
万年树精回道:“傻小子,你有通天眼,你白天的时候不会多留一个心眼吗?唉,这一切都是魔幻障眼法啊,是阿汉达玉剑魔法所致,白天一片绿油油的,当然是吸引那些不知蹊跷之人进入,之后就没一个人能走出来,晚上才是这里的本来面目,阿汉达此举是防止夜灵兽闯入,这些矮人魔族最害怕的是……”
“是白虎吗?”夏宇龙接话问道。
万年树精点着头,继续说道:“唉,你也不傻嘛,白虎为了保护我们树族人,不知与那些黑色骑士大战了多少回合,白虎是有恩于我们的啊!”
树精又将他们树族惨遭毁灭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汉达与他的魔族队伍在玉山脚下站稳脚跟后,便对这一望无尽的松树林乱砍滥伐起来,大片大片绿海很快就变成了一块块黄土,稍微起风,沙尘便漫天飞舞,将碧蓝的天空遮挡了起来。
为了保卫家园,树族人聚集起来找阿汉达理论,却遭到矮人魔族更加疯狂的杀戮,后来在玉山脚下发生了几场大的战役。
树族首领“迎客松”出面请求梁国大军出兵协助,遭到了拒绝,说道,梁国大军屡战屡败,已无颜再战,你们定是也打不过的了,皇帝说了,如果再惹是非,必将四面受敌。
树族被阿汉达玉剑的魔法所累,死的死、逃的逃,有的投降变成了奴隶。
万年树精的孙子“小顺”则被矮人魔族掳掠了去,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小顺进了阿魔国的樊城,在黑色骑士第一军营里当一个小差,为士兵们端屎尿盆子,经常挨士兵们虐待,有时候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仅他老妈都不认识,连他爷爷都不认识了。
夏宇龙叹道:“想不到梁国皇帝竟是如此懦弱,如果梁国大军与你们联手,恐怕这些魔族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了吧。”
万年树精摇着头说道:“恐怕也不见得,梁国大军屡战屡败,早已军心涣散,加上官府不得人心,哪还有什么战斗力,而且我们树族所持武器,也全都是这些烧火棍子,阿汉达手里的玉剑魔法了得,可幻化成剑雨,亦可将大地变成焦土,还可将人变成畜生,这方圆几百里谁不怕他!”
蓝芯“哦”了一声,道:“树大叔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救你的孙子小顺咯?”
万年树精回道:“除了他还有谁,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唉,他爹妈在与魔族人战斗中都已经死了,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说着,他稀里哗啦地流下了眼泪。
夏宇龙安慰道:“前辈,您别伤心,我们会想办法救您孙子的,早日让你们爷孙团聚的。”
蓝芯看不得老人家流泪,也安慰道:“前辈,您把心放宽,我们会想法子的。”
听了夏宇龙和蓝芯的话,万年树精哭得更欢了,在这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是那样的凄婉,愁断人肠。
大胡子咧着嘴笑了,说道:“我说糟老头子,你咋就哭上了那呢,而且还哭出了小高潮,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却是轻轻一弹就出来了,都这么老了,还使劲儿地哭鼻子,丢不丢人哟?”
万年树精抹去嘴上那清水般的鼻涕,骂道:“死胖子,你不懂就别瞎掰,人嘴放狗屁最臭!”
张仙直言不讳,问道:“我就纳了闷,你们树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群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夏宇龙急道:“仙儿,不可乱说话。”
张仙又道:“再说了,前辈既能助我哥哥打通奇经八脉,想必也是个不凡之人,又为何不自己出面救人,非要等待我们前来?”她此话的目的,是想探探树精的口风。
夏宇龙有些生气,说道:“仙儿,不可再乱说话了,前辈有他自己的苦衷,前辈救了我们,应感激他才是,为何如此这般咄咄逼人呢。”
张仙争辩道:“我没有,我只是好奇,有些事情树大叔肯定没有和我们讲清楚,咱不能稀里糊涂地任由别人摆布,或许这就是一个圈套。”
此话一出,如当头一棒打在了万年树精的头上,将他的脑瓜子打得嗡嗡作响,他的内心在犹豫、在挣扎、在痛苦、更是陷入了迷茫……
这丫头片子可不不好对付啊,蓝色妖姬的诡计就这样被她一眼给识破了,看来这几个小年轻不简单,他得重新考虑接下来的路子了,赌注该往哪边押?
自古正义与邪恶从来都是对立,不分彼此的,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往往有时候正是不压邪的,这小子虽然一身正气满满,但他这么年轻,能斗得过魔界的人吗?
张仙进一步看出了万年树精心里的小九九,拔剑而出,直抵他的胸膛,喝道:“别再装了,快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哥哥乃天龙骄子,你们别想害他,你说的话这般敷衍,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大胡子也喝道:“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我生平最讨厌这种人,我大胡子能在世上混这么久,全凭三样东西,一是朋友够多,二是够义气,从来不出卖朋友,三是……是……还是最够义气,我们这么真诚待你,你却与我们打起了马虎眼,呸,没良心,小心我一拳打死你,打得连你老妈都不认识。”
听了大胡子的话,万年树精那“幼小”的心灵被深深触动,他再次陷入了痛苦和纠结之中。
夏宇龙平静地问道:“前辈,您有何苦衷,说给我们听,我们定当全力替前辈解决。”
蓝芯也道:“还请前辈相信我们,我们都是斩魔斗士!”
她说这话时,她们三人印堂上的星点泛起了微弱的亮光,被万年树精那锐利的双眼给扑捉到了。
万年树精心里一颤,正义的力量以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得人心民心,而邪恶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终究会被三界唾弃,那些魔族不知杀了我们树族多少人,我却还暗中帮他们,这算什么,会遭天谴的……
想到这里,万年树精将其中的隐情说了出来……
原来,为了救自己的孙子小顺,万年树精进入魔爪林中,与蓝色妖姬大战了几百回合,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但蓝色妖姬并未杀他,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蓝色妖姬对他进行了威逼利诱,说道,如果你将那小子引上这条死亡之路,让黑色骑士将他绞杀在魔窟林中,到时候不仅你的孙子,还可以救你的族人,从此魔族人与树族人井水不犯河水,再无任何瓜葛。
万年树精心思本就不坏,他不想替魔界助纣为虐,但为了族人和自己的孙子,他不得已才做这违心的事情。
在与蓝色妖姬恶斗的过程中,万年树精的内力被妖姬的寒冰玉面吸尽,身体各大经络也被冰魄力给镇住了,就在妖姬即将对他下狠手的时候,他向妖姬示弱了,同意将夏宇龙引至死亡谷。
在蓝色妖姬面前,万年树精立下了誓言,将永远追随魔界,永不背叛魔界。
蓝色妖姬高兴极了,亲自传授他破解寒冰玉面和冰魄力之法。
姜还是老的辣,万年树精知道,蓝色妖姬不会让他痊愈的,更不会让破解口诀在他记忆深处有半点存留,他已事先将口诀刻在了石缝里。
果不其然,就在万年树精的内力尚有十之五六才全部恢复时,蓝色妖姬清除了他脑海中的口诀,却清不掉刻在石缝里的字迹。
他再次将口诀烂熟于心,结合这几万年来的修为,最终提炼成了这亦正亦邪的“破经疏络诀”。
他每日默念口诀,吐纳晨气持续修炼,经络里的真气日渐充盈,内力比起之前大有精进,可是却怎么也冲破不了天地玄关的束缚……
说到这里,万年树精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唉,却是空欢喜了一场,我的魂魄似乎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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