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豹头铺”一家二十几口人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夏宇龙执意要夜闯“豹头铺”,却与张仙一见钟情……
姚半仙和老头儿已经在“冰龙洞”里睡了三天三夜。
地核深处发生剧烈的抖动时,老头儿被震醒了,他发现怀中空空的,那婴儿却已不在自己怀中,他翻爬着坐了起来,骇然叫道:“不好,臭小子不见了……”
洞里光线暗淡,老头儿四下摸寻时,在身边摸到了铁锹。
姚半仙听见了老头儿的声音,睁开双眼,愕然道:“这是在什么地方?”他下意识地捏拿自己的右手,那感念棒还在自己手中。
前方洞口的转角处时隐时现地闪烁着火影。
姚半仙和老头儿起身走了出去,两人沿着洞口向左折行,再走了十来步便来到“冰龙洞”最宽敞处。
此处空旷无比,能容纳上千人,洞口的顶部垂落下来一株株千年古藤,一条暗河沿石壁缓缓流淌,流水撞击石壁的声音在洞中轻盈地回荡。
暗河边正燃着一堆烈火,一披头散发、身披蓑衣的髦髦老人坐于火边,他忙活了一会儿后便挪开了身体,却见石板上躺着一名婴儿,手舞足蹈的,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那髦髦老人在河边打了水后回到婴儿身边,他翻开婴儿包裹着的衣物,心疼地说道:“唔……唔……别着急、别着急,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老头儿心道,这不是臭小子吗,怎会到他手上去了,他是人是鬼,想对臭小子怎样?趁其不备赶快将臭小子抢回来。
老头儿紧握铁锹,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向那髦髦老人走去,姚半仙捏紧了感念棒也紧随其后。
来到老人背后,却见老人嗅了嗅那婴儿便张开了嘴。
老头儿心里万分焦急,不好!他要吃了我孙子……他抡起铁锹往老人的头部砸去,喝道:“住口,休要伤我孙子性命,吃我一铁锹。”
铁锹猛然落下,老人反手一掌,夺了老头儿手中的铁锹,怀抱婴儿化身成影,向火的对面飘逸而去。
待老人抬起头来之时,老头儿和姚半仙顿时脸色大变,接连往后退却了几步,惊恐地喊出了声:“风……青……三,你是风青三……”
老头儿惊恐未定,继续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一向疯疯癫癫的,可别做出傻事了,就算你做了鬼,也要多积阴德,小孩是无辜的,把他还给我。”
风青三哈哈大笑了起来,把铁锹扔到了老头儿跟前,说道:“你们说我是人是鬼,若不是我及时出手相助,你们就回到了史前,哈哈哈……”他的笑声爽朗,在洞中回荡久久。
老头儿和姚半仙面面相觑起来,他们这才想起在阴山上和一群鬼怪打斗的事情,后来他们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就此失去了知觉。
姚半仙上前一步,向风青三拱手道:“风前辈,多年不见你的踪影,我们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想不到我们却在这相见,多谢风前辈搭救……”
姚半仙本想问风青三是如何搭救他二人的,但想到风青三平时说话一向疯疯癫癫,他便打住了口,他说的这些客套话只是不想让风青三伤害婴儿,把婴儿要回来罢了。
老头儿却耐不住性子,捡起地上铁锹,抢上一步,喝道:“少和他废话,把孩子还于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风青三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老头儿,笑着缓缓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遇事冲动,这臭脾气终究会害了你的,虽然你与我很少交集,但我是知道你名字的,叫……夏……
风青三拍了拍脑袋,思索片刻:“哦,我想起来了,姓夏,名长方,叫夏长方,名字听起来斯斯文文的,却与你的性格一点也不搭,你还在守那古墓吗?”
老头儿心里暗自揣测,这风青三是真的疯还是假的疯,多年不见还真以为他死了,他的名字逐渐被后人遗忘,想不到会在这里相遇,他是隐居此地还是巧合在这碰上?如他心怀慈悲放过小孩便更好,方才却见他将鼻子嗅到了小孩的身上,还龇牙咧嘴地张开了嘴,哼,不管他是人是鬼,先将婴儿抢过来再与他论理……
思索间,老头儿闷不做声地朝那婴儿走了过去,随时要抢夺他怀里的婴儿。
风青三横起右手挡在了老头儿身前,急道:“且慢……”
话音未落,老头儿手中的铁锹已向风青三手臂击打下去。
说是迟那是快,风青三使出一招“猛虎甩尾”,只听见“当”的一声清响,那铁锹迸出一串火花来。
老头儿踉跄地往后连退了几步才站立稳当,顿时感觉右手臂一阵酸麻,铁锹握在手里不听使唤了。
老头儿心里暗自不服,他站稳马步,气沉丹田,真气窜至全身、充盈四肢,即刻使出了“马踏飞雁擒猛虎”招式,双手如钳子般直逼风青三颈部。
风青三身轻如燕,犹如蜻蜓点水跃身而起,使出“猛虎秀恩爱”招式,接连拆了老头儿数招。
两人见招化招,打得不分伯仲,幽静的“冰龙洞”中顿时热闹了起来,隆隆响声不绝于耳。
姚半仙趁着他俩正在打斗,抢身过去将婴儿包裹好后抱入怀中,朗声说道:“孩子已经到我手里了,你尽管施展拳脚,别吝啬了功夫,把这疯老头子给打败咯。”
风青三突然罢了手,疯癫一笑,说道:“这孩子全身的疥疮已经化脓了,他身上的疥疮很好吃,我想把他的疥疮都给吃掉咯,哈哈哈……你们再作拖延,小孩性命难保?”
姚半仙翻开孩子的衣物,发现婴儿身上的疥疮大多已经溃烂,他心下寻思,这疯疯癫癫的风青三究竟是何等人物,他是要替这小子治病吗?
姚半仙此刻也拿不定了主意。
“我们自己会医治……”老头儿见小孩已经被夺回来,不再多做争辩,他和姚半仙向洞口走去。
风青三抢上一步,拦在二人跟前,喝道:“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么,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不把小孩留下,你们谁也别想走。”
老头儿和风青三又拉开了打斗的架势。
这次风青三不想与老头儿再作纠缠,他摇身一变,幻化成烟。
“你这疯人,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看我打爆你的头……”
老头儿一边叫嚷,一边挥舞着铁锹朝眼前的烟雾劈击而去。
只见老头儿身边幻影层叠,他手中的铁锹呼呼劈空,待烟气散尽,老头儿全身已被绳子棒了个结实,他被那人影拖拽着来到了火边。
一个踉跄,老头儿迎面扑倒在地,嘴里却未见消停,骂道:“该死的疯老头子,快把我放开,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必这般为难我……”
风青三现了身,嘻嘻哈哈地笑道:“如我要杀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你们怎就这般固执,不肯听我一劝呢。”
姚半仙看得傻了眼,呆愣在了原地。
“哼,假惺惺做好人……”老头儿还在气头上,他虽是败下阵来,但心中仍是不服。
此时,婴儿身上的疥疮又流血了,疼痛得啼哭了起来。
风青三从姚半仙怀中接过了婴儿,将婴儿身上疥疮里的毒汁用嘴吸了出来,在暗河边打来清水涂抹于疥疮上,婴儿这才躺在风青三的怀中安然睡去。
风青三叨念了几句,老头儿身上的绳索顿然消失不见了,老头儿这才明白风青方的用意,他心里带着羞愧、又万分感激,三人围火而坐,明月正挂于洞口处。
姚半仙心里自然好奇,问风青三此处是何地,为何来此处隐居而不回龙古镇?
风青三感概道:“唉!几十年了,我也很想回龙古镇去看看?”他看了看洞口的圆月,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风青三是史前兽和一阳间女子所生,一百年前,一只史前兽从“史前隧道”逃了出。
那时这只史前兽已经身负重伤,生命垂危,幸得被龙古镇一女子所救,这女子不仅不嫌弃他容貌丑陋,还对他不离不弃,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史前兽得到了人间真情的感化,变成了人样,后来两人相约来到“冰龙洞”守护这“史前隧道”。
姚半仙大感不解,好奇地问道:“为何要到此守护史前隧道,在龙古镇生活岂不更好么?”
风青三回答:“ 我爹爹知道史前兽生性残暴,若让他们逃出到阳间,必将涂炭生灵,我爹爹受到感化后一心向善,今后若有史前兽从这逃出来,他决心对其进行真情感化,让他在世间多行善事,避免更多的生灵遭到伤害,于是他和我母亲就相约到此。”
姚半仙继续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青三又叙述起了之后的事情。
史前兽和那名女子在“冰龙洞”生下了风青三,史前兽无名无姓,风青三跟着母亲姓了风,
母亲爱子如宝,不想让风青三在“冰龙洞”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想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他的母亲便将他送至龙古镇的外婆家寄宿,毕竟他是兽于人所生,与阳间的人有很大不同。
风青三长到成年时,他渐渐地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每到夜里,风青三背脊发凉,继而全身发冷,随后便是兽性大发,不是啃食书桌便是啃食柱头,有几次差点把小舅都要啃食了吃,他的外婆和舅舅们都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搬离了龙古镇。
从此风青三无依无靠,在镇上过着孤独、失魂落魄的生活。
风青三也极力地控制自身的兽性,尽量深入简出,不去伤害无辜,在他强制的定力下,那兽性渐渐地得到了控制,但却变得疯疯癫癫的了,意识根本不受控制。
特别是在雷雨交加的夜晚,风青三总是看见有鬼怪来捉拿他,他终究是害怕,在树林中到处乱窜,衣服皮、肤都被树枝刮破,在外人看来,他真的是个疯老头儿。
夜里,风青三一个人仰望夜空时,他还时常听见天外传来声音,说道:“你不是人,你是史前兽所生……”
有一天夜里,发生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天眼突然开光,将他的身世在深邃的宇宙中一一地回放了出来。
风青三看完后胸口隐隐作痛,惊恐地乱跳乱窜,犹如野兽附身,将身旁深埋于乱草丛中的一巨大石碑拔了出来,双手举起石碑砸断了前方的一颗大树,树上的鸟雀纷纷被折断颈部,从树上掉落。
姚半仙听得痴痴傻傻的,他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风青三,认真地问道:“史前兽的由来究竟有何依据?在古书上虽也见过记载,说是离现今已经非常遥远,消失近十几亿年了,书上的记载粗浅简短,也只是碎言片语罢了。”
老头儿守墓大半辈子,什么妖魔鬼怪没碰见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见有这等稀奇古怪之事,饶有兴趣地听着风青三把话说完,他捡起地上的干柴往火里添加而去。
风青三扯开了胸前的衣服,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我与你们不同之处。”
只见风青三的胸口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兽形头,那兽头似虎却又像狮,乍看是却又像一匹狼,它张着血盆大口,眼睛在火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红光,兽头上的毛发遍布风青三胸口。
老头儿和姚半仙被这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风青三收拢了衣服,继续说道:“我也不能瞒你们,我对史前兽的了解也知之甚少,小时候我问起我爹爹身世之时,他总是闭口不谈,脸上显出忧伤痛苦之色,总是忌讳地说道,小孩子别乱问,你长大了就知道了。那天夜里,我在夜空中看到了我的身世时,我的精气神突然间异常充沛,犹如天降神力,从那时候在我胸口上便长出了这印记。”
姚半仙原道风青三只是个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在龙古镇上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哪曾想风青三竟有如此古沉迷幻之身世。
姚半仙内心不由得暗暗敬佩,自言感叹道:“疯老头子在疯疯癫癫中度过活了大半辈子,现已是髦髦之年,泥土都埋了半身,真是太不容易了。”
老头儿问风青三:“你那疯疯癫癫的病是怎么被医治好的?”
风青三悠悠地叹了一声,缓缓地道:“多亏了我三舅留下来的那些古书籍。我三舅他略懂医术,年纪与我相仿,我们交往甚好,他经常为我医治疯病,那日他在我头顶扎针,却正是我疯病癫狂之时,体内阴阳两股真气剧烈交换、冲撞,运行至头顶时,那几根银针剧烈地抖动后嗖嗖嗖地飞了出去,只听见三舅应声而倒……”
话到此处,风青三却流出了眼泪,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一只银针刺进了三舅的命门,他昏迷了三天,醒来时已经半身不遂了,后来舅母用手推车载着他搬离了龙古镇,三舅书房那些古书搬不走,被留了下来。我又浑浑噩噩地苟活了十几年,随着年岁增长,我也学会考虑了很多问题,每当想起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是万般心痛,于是我神志清楚时便去潜心研究那些古书,儒释道的精髓消渐渐地消散了我的魔性,也让我天光得以开戒,我曾发誓要寻回离去的亲人,可现在……”
风青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拭去眼角的泪水,陷入了沉思。
老头儿自知触及到了风青三的痛处,安慰他道:“起码你的疯病被治好了,你家人的在天之灵也总算得到了慰藉。”
姚半仙听到“儒释道”三字更是来了精神,挪了一个位置,离风青三更近了些,喜道:“想不到你是这类的行家,平时见你疯颠颠的,却想不到龙古镇隐藏了一位高人,我倒想听听高人对儒释道的见解,可否不吝指教?”
风青三把怀中的婴儿递给了老头儿,他站起了身子,活动了筋骨,向前又踱了几步,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须,看着洞口升高的圆月道:“个人见解,不一定为实,谈不上指教。”
风青三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姚半仙和老头儿,见他们听得如此诚恳认真,毫无忌讳地说道:“儒释道精髓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重在融合,儒家思想以仁为先,用心修炼可达明德、至善的境界,万事才能拿得起;释迦牟尼佛属佛家思想,虽从西域传入,终究揭露了人性,他追求出世,讲究清净,一心向善,相信因果循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万事要放得下;道的精髓遵循天人合一,心不要被任何诱惑的东西吸引,不要偏执,万事要想得开,道根儒茎佛叶花就是这个道理……”
老头儿每字每句都认真听了,对其中的寓意似乎也有一些顿悟,他附和着姚半仙不停地点着头。
姚半仙心里的敬佩之情陡然升起,不曾想到风青三将儒释道的精髓参悟得如此透切,功底远远在他之上,那真是天外有天,山外还有山了。
姚半仙正欲开口赞美风青三时,却听见风青三又长长地哀叹了一声,道:“万物生灵乃天地自然所生,人是天地之精华,应遵循天人合一之道,根不固而求其生长,却犹如拔苗助长,难也……悲也……”
姚半仙奇道:“先生,又何故在此哀叹?”
“先生”二字是对他人尊贵的称呼,姚半仙发自内心的尊称风青三为“先生”,这让风青三大感意外。
风青三这一生在众人看来是个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儿,不值得任何人尊重,镇上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待风青三,连小孩儿都向他扔石头木棍,经常拿他来寻开心……
风青三道:“这世上有很多学派,这些学派皆由儒释道分化而成,有巫山派、茅山派、佛罗罗派、道仙派、乾山派、坤魂派等等几十个学派,好多学派却曲解了儒释道之根源,与其本质背道而驰,一些道者还打着派教之名大肆搜刮钱财,残害百姓,甚至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姚半仙接话道:“真有此事,我行走江湖多年,早已看透了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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