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陆见川的左胸上,头皮阵阵紧缩,眼睛里全是血丝。
陆见川看了一眼手术刀,然后弯起眼睛:“扎我一刀,消消气?”
方行舟慢慢握紧刀柄,咬住牙。
他当然记得他上一次用刀对着陆见川时说了什么。大四毕业晚会,陆见川被陆家的商业竞争对手陷害,流出了一组和女老师过度亲密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第二天早上,方行舟就是用同一把刀抵着他,跟他说:
“我们之间永远没有背叛,只有死亡。”
两人隔得极近,陆见川没什么温度的呼吸落在方行舟侧脸。
“你跟我说,”陆见川兴奋地小声道,“没有背叛,只有死亡。”
方行舟手指有些发抖。
“你背叛了。”他哑声道。
陆见川张张嘴,欲言又止,握住锋利的刀刃,最终只是摇头:“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宝贝。”
方行舟用力闭眼,再睁开。
他一字一顿,慢慢道:“退婚,或者彻底分手。趁我现在还能保持理智。”
陆见川从方行舟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爱人用这样的神色看他,原定的计划他几乎一秒都坚持不下去,哪怕在决定接受“松木计划”前做了再多心理准备,此刻都变成了徒劳。
他想要一个蛋。
人类社会里,似乎绝大部分白头偕老的爱侣们都会孕育下一代,别人有的,他和舟舟也一定要有。
但联姻的消息已经不小心流出,老婆现在这么难过,有没有蛋真的很重要吗?
陆见川嘴唇嗫嚅,强烈地想要将眼前人拥进怀里,哪怕心脏会被手术刀扎穿也无所谓。
方行舟死死地盯着他,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最后一次重复:“退婚。”
陆见川用力吸气。
“……好。”他露出微笑。
方行舟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弹。
良久,他猛地松开陆见川的衣领,往后退了半步,眉眼间的冰凉杀意消散不见,但目光依然没有太多温度。
他把手术刀放进了口袋里。
“退吧。”他说,“什么时候退了,我们再谈别的。”
陆见川一愣。
他立刻抱着纸箱跟过来几步,期艾道:“那我今晚能回家睡吗?”
话音落地,街口传来了呜呜的警车声,由远及近。
方行舟一言不发,揣着手术刀拉开门,然后当着陆见川的面把门用力关上。
“嘭”!
陆见川:“……”
他茫然地看着门上的猫眼,片刻后露出哭丧的表情,搂住纸箱,重新在台阶上坐下,继续开始刻“我爱你”。
直到警车呜呜地急刹在他面前。
这辆车看起来和常规警车没什么两样,但细细打量又会发现许多微妙的不同之处。
比如:前后窗都贴了严丝合缝的防窥膜,让人看不到内部的任何东西;车身比一般车要厚,底盘很沉,轮胎也明显更大;驾驶室开车的人居然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不像警察,倒像是防疫医生。
很快,一个脸上带疤、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从副驾走出来。
大半夜出警,他居然还戴着帽子,下车后条件反射地观察四周环境,确认安全后才开始上下打量陆见川,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看完后,他眉头微皱,低声道:“陆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对我们的行动没有好处。”
陆见川慢慢抬起头。
还没来得及说话,楼上的窗帘被人轻轻挑起一条缝隙,熟悉的视线从上方投下。
两人同时噤声,默契地更换了话题。
“陆先生,”警员重新开口,“有民众举报你扰乱公共秩序,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陆见川沉默。
他忍住没抬头去看,顺从地站起身,跟随高个男人上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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