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李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上前看看这个跪着的少年是不是又晕死过去了,抑或是怯弱,压根不敢回答。可每一次都被章片裘觉察到,用目光给逼了回去。
约莫三分钟后,少年抬起头,看向章片裘。
只见眼前的这个男人约莫三十有余,锐利的目光被温和的模样削弱了几分,与在博物馆门外瞟到的时候不同——当时,少年拿着银锭子递给门卫时,余光看到了他。
压低的帽檐,遮住全身的风衣,露出的少许皮肤泄露了黄种人的身份。
黄种人实在是少,少年便多看了几眼。
当时,他的眉眼间是有杀气的,不像此刻,不仅温和还透着慈祥。不是老年的慈祥,而是大当家面对下人时仁厚的慈祥。
端坐着,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自己。
“请主子赐名。”少年说道。
一旁的李挠了挠头,中国文化对他来说过于博大精深,赐名是个什么意思,他不懂。
赐名,这说明少年臣服了,一个奴才入了别府,总不能还用先前的名字。
章片裘笑容里有丝丝探究,“他是你的主子,你这么快就改投了吗?”
“章老爷进了博物馆后就一直没出来,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应该……应该是嫌我办事不妥,不再要我,自己回了大清国吧。”少年伏地,身体虽抖着,但一字一句说得很是清晰。
李又挠了挠头,他还是听不懂。
明明章片裘说了,你主子是他杀的,为什么这少年却说章老爷不知去了哪里,很可能回了大清国呢?
眼前这位是凶手吗?不是,这是新主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这是聪明的少年在章老爷手底下谋生学来的本领。
章片裘眼底笑容浓了些,微倾的身体往后,少年这才继续往下说。
“小的是个孤儿,也是个……阉人,没根的东西,不会英文,若无人投靠恐会饿死的。更何况您救了我,救命之恩,承蒙不弃,定生死相随,也应生死相随。”少年说罢,咚咚咚三声,磕头谢恩。
“什么是阉人?”李抻长脖子,满是好奇,问道。
章片裘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将抻长的脖子缩了回去,闭了嘴。
伴随着夜幕降临,远处的街道热闹了起来,底下的歌舞厅响起了音乐,章片裘的手在腿上敲了敲。
既然救他,自然是想给他一条活路的,但这里头有风险,要留着这个人就只能实话实说,比如,是自己杀了章老爷,知道事情的他,会叛变吗?
可这少年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超过了章片裘的预期,聪明得让他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求才若渴,留下。
“你姓什么?”章片裘问道。
“姓谢。”
“那,你以后就叫谢寻吧。”
“是,谢寻谢过主子。”
咚咚咚,三声磕头,声音响脆。
李的头发被他挠成了鸡窝,他显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大为震撼——这就臣服了?
原以为,得揍一顿,或拿枪抵着头吓唬一番呢。
“起来吧。”章片裘说道。
谢寻却不起,吸了口气后,头再次抬起来,直视章片裘,“小的……小的家门再说清楚些吧。”
看来,他知道章片裘有顾虑。
老道,小小年纪,如此老道。
少年的语速不快,说得也挺清楚:河南人,12岁,爹妈早死后被伯伯卖到了北京,本是要当阉人的,可阉了后却因为八字犯冲,没能进到宫里。
辗转反侧,跟了章老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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