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风雪。
车马内陷入一片死寂,白衣少女坐于孩童一旁,身着未曾涂然的简朴布料,上下一白,容貌清秀典雅,气质偏冷,自上路以来她便没笑过,只是顺着村长的请托为轩禅带出了一枚空间戒子。
这戒指是十年前他来到天南村时那位使者留下的,他来时里面空无一物,现在轩禅离开了,其内多出了一件襁褓,而襁褓内附有的事物,便是两块古朴厚重的令牌与此时他手中握着的那根长棍。
长棍她不认识,那两块令牌她却知道。
不是南域的东西。
至于是上三令中的哪一块或者哪两块……
白衣少女收回了目光,
她想起了。是一块命令,一块赦令。
想着她闭上了眼眸,飘然而去,霜雪之上,车马疾驰,留下了一方生灵绝迹的南天境。
南域之大无法形容,南天境之所以为南域的中心,也只是古书的一家之言,但苦于没法证实,所以南天境就成了南域名义上的中心。
不过南天境说是一境,却因为这里没有什么政权和纠纷的缘故,所以除了天南阁确定的范围,南天境的大小很难说,如果硬要圈定范围的话,只能说另外三位帝国不要的地方,都可以算进南天境。
因此南天境的大小就和三国的边防规划挂钩,整片广袤的冰域全部算作了战争缓冲地带,得益于此,三大帝国都没有把这里算作战场,使得三国混战的局面耽搁了不少时日,多日的驰骋无阻无碍,放眼望去无边无际,有埋伏藏都藏不住。
多日得安宁让轩禅的心境慢慢平和,恢复了过来,日初,望着那淡黄色的光晕花袍小童睁开了双眸,此时他的眼神透着些许的戾气,像是一把急于出鞘已证明自己的利剑。
不过在这,他再怎么锋利也没有什么用处。
抱着怀中的长棍,轩禅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打量起自己这抱了不知多久的陈木;它长七寸,通体漆黑,轻盈如鸟羽,携带有梦里熟悉的桂花香,复杂的铭文内敛且深沉,手掌从一端下滑到中段时,能听到一阵厚重而深邃的狂野咆哮声。
叹了口气,将这长棍收回到随身空间中,花袍孩童闭上了眼眸。
心里堵着慌。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
车马顺着道径飞速前行,霜雪被片片碾碎,翻飞。
南天境作为南域的中心区域,却因为断了两座桥梁的缘故,出入极为依赖通往中郢的那条道路,因为变故他们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时间,但……
水已经浑浊了,等不到它清澈的那一刻,能做的便只有武力一途。
日月斗转,白衣少女行踪不定,时而随身剑气,掀开白雪三千里,时而于轩禅身侧盘坐,吐故纳新,一身无色白的布料越加得轻薄融雪,三千青丝散乱,水墨色的瞳眸似是点缀了星光,性子越加得沉稳,聆听着天地的教诲,气质出尘。
天南阁是一道水闸,离开之后大水奔腾,她的境界自己看不清了。
轩禅颓然,有些焦躁,不安,发丝散乱。
七马疾驰雪原之上,车厢却不曾有丝毫的抖动,花袍孩童在左,白衣少女在右,相距不过一尺,静下心来仔细吐息甚至能闻到少女独有的幽香。
孩童气息有些紊乱,脸颊微微发红,显得匆忙且慌乱,随后慢慢平复下来,稳固心境。
那一道控制的时间太久了,那残留如土壤中的种子,会不断发芽。
白衣少女睁开眼,望着桌上燃烧了七日的香烛不轻不重地闭上了眼眸。
她们还没回来,她也没有做好决断。
两人一左一右,氛围凝固,轩禅眼眸有些空洞,有着被釜底抽薪之后的迷茫和困惑,点点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望着不远处桌上那徐徐飘荡的烟雾他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但视线一碰触到白衣女子那看起来有些阴郁的面容后便有些犹豫,许久,他轻声问道,“夜瞳,你……,你不开心吗?”
“没。”少女声音缓柔却清冷,显得有些干脆和急促,在这狭隘的空间内更是显露出几分锐利。言闭她的神情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话语,良久,轻柔复道:“蒙雾……你想来北宸吗。”
“嗯……”花袍孩提不安地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对他来说,除了天南村以外其他所有事物都是陌生的,像是一匹混在了羊群之中的幼狼,鄙夷,戒备,孤独,陌生,还有些许的疑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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