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家主正在冰室里休息,享受着凉意。
上了年纪,就耐不住热,所以养成了没事儿就来冰室乘凉的习惯。
旁边儿一个娇柔的小娘,正在弹琴。
沈峤年双眼微微的闭着,不知不觉间陷入了琴声中的意境之中。
“老爷!老爷!”沈福急匆匆的由外入内。
沈峤年睁开眼眸,一脸不爽的看着沈福。
“一把年纪了,慌慌张张的,怎么在老夫身边儿做事。”
沈福瞅了一眼正在弹琴的小娘,沈峤年挥了挥手,那小娘赶忙抱着琴离开。
“说罢,什么事。”沈峤年一脸不耐烦道。
沈福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人送来了些誊抄的书信,还有一份沈家奴仆的契书。”
沈峤年愣住了,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抽了抽。
“把书信拿过来给我看看。”
“哎,我去拿。”沈福转身而去,刚才不知道冰室里谁,所以匣子并未带入冰室。
沈峤年坐在胡床上,双手不自觉的从袖子里伸出来,把玩着一块羊脂白玉。
好霸道的手段。
先是将刺史逼得躲在府上不敢作声,旋即又拿出铁证,威慑自己。
关键是原本和人都在人家手上。
这种威慑,这种手段,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会是李哙他们一伙人吗?
这倒是挺符合李哙这家伙的阴柔的性格,但是他觉得李哙这么做没有意义。
说到底,李哙是圣人派到下面,训练兵士的人。
自己目前有没有直接跟他爆发冲突,他犯不着,跟自己玩命。
正在沉思的功夫,沈福将木匣子拿了进来,里面是厚厚一叠的书信,这些书信大脑内容虽然都不是他写的,但是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他再也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记录的出账、入账的钱粮数目,是在沈家出去的无疑。
看着那张卖身契,沈峤年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李哙不至于四处招惹对手,叶渡此子,我观察日久,是个有格局、有胸襟的少年郎,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那会是谁呢?”
一边儿的阿福弯着身子,老爷看书信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他。
他皱着眉头说道,“老爷,能够找到咱们家奴仆的,也只有梁山贼余孽了,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什么藏身之地,习性一清二楚。”
沈峤年闻言,立刻眸子里闪烁出一道精光,颔首道,“那就对了。”
“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贼人,这才消停了几天,竟然敢威胁老爷!”
“我看他们是欠收拾了,老爷,您下令吧。”
“收拾他们?”沈峤年起身道,“他们之所以把这东西送过来,就说明,他们压根不怕咱们收拾他们。”
“你也不想想,咱们家好不容易才洗清了跟山贼的关系,若是再被人用这东西联系起来,咱们沈家的日子该怎么过?”
沈福急忙道,“可是,可是,老爷,梁山贼欺负人也就算了,如今他们几个余孽,也敢这么造次,咱们总不能咽下这口气吧?”
“咽下这口气?老夫若是咽下这口气,以后怎么在河北混?老夫不仅不会简单咽下这口气,还要收拾这帮畜生,让他们去给咱们咬人!”
“我明白怎么做了,老爷。”沈福立刻要去行动。
“慢着!”沈峤年沉声道,“你急什么?以前咱们有什么脏活累活,便是梁山贼余孽替我们做,这一套他们很熟悉,恐怕早有防备。”
“那老爷?”
“你且先下去吧,此事我自由决断。”
沈福点了点头,虽然表情依然恭敬,但他发现老爷似乎有些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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