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日,松江府奉贤县。
街道上商户都已是半歇业状态,因为过年乃是大事,无论住的近的住的远的,都早早开始置办年货。从腊月二十左右开始,到年二十九,整个街道每天都是人挤人、光是鞋子都不知道要挤掉多少双。
到了年三十,基本都是在家洒扫屋子,杀鸡宰鸭祭祀先人,小孩子则早早洗的干干净净等候过年,喝屠苏酒、给爹娘祖父祖母拜年,收红包。
趁着阳光明媚,不少店铺已经开始洒扫、擦拭窗几桌凳、扫除蜘蛛网等,屋顶上还有汉子帮忙检修瓦片,屋檐下小厮们扶着高高的梯子,梯子上有人挂大红灯笼。
兄弟姐妹多的家里,少不得猜拳决定叠罗汉谁坐最上面。
酒楼、茶坊等都趁着时间整理杂物,将陈年、过期食材该扔扔。
大街上依旧人挨着人,特别是各种杂耍卖艺的地摊前,有练武的表演胸口碎大石、逗猴耍蛇的、油中取铜板的,以及官府出钱堆的灯鳌,还有已经搭了起来的戏台,忙前忙后的戏班子。
还有妇人挨不过孩童吵闹,带着孩子凑凑热闹,不料一个个要么是看见拉糖人的小摊就挪不动腿了。
“娘亲,我走不动了。”一个绑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大眼睛圆溜溜瞅了眼摊子上插在那的“奔跑的马儿”糖人,努力装作不看糖人小摊,肚子却‘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小女孩及娘亲是牛家村村首牛五六的妻女。
张氏也挤得有些出汗,一個妇人家又要拿春联、门神贴画、香、纸钱等、定制好的一家小孩的衣物,还要防着小偷和登徒子,所以此时也是累得不想动,努力往小摊子挤了挤,给后面此起彼伏的‘借过’、‘走不走啊’的队伍让路。
做糖人的老师傅陪着笑道:“这位娘子,来个糖人吧!”
“来一个吧。”张氏点头说道。
“耶。”小女孩原地蹦了起来,生怕老伯伯听不见,大声喊道:“我要兔儿。”
临了又补充一句:“要现做的!”
“好嘞!”老师傅耳朵和手都灵光得很,口中答应一声,双手却不停,用糖丝拉出一个个不成形状的线段,随着一笔又一笔地添上去,慢慢地就把一堆无意义的线段变成了一只长耳朵的兔儿。
金陵城,到处张灯结彩。
才下午五点多的时间,不少人家、商户都开始点着门前的灯笼了,这些灯笼一传二、二传三,慢慢地扩散开来,加之冬天的天一般黑得早。
慢慢地,这座坐落在秦淮河上的古城,徐徐拉开了其雍容华贵的面纱。
皇宫,也在外城中设立许多戏台,搭建灯鳌,组织了许多才艺表演。
城中人们携老扶幼、青年才俊、二八佳人皆是喜气洋洋,面带微笑从全城各处涌来,一路上敲锣打鼓、舞龙舞凤全不用避讳,置身一城灯海之中,身旁尽是所爱之人,凛冽的寒风遇上这节日也变得柔和。
慢慢地,才子诗会、灯会字谜、戏班演义、放灯花、游秦淮河等活动俱已开始,人人各得其所。
不少从西域以西,佛罗伦萨、马赛等地的商人无不震撼地目瞪口呆,原来马可波罗没说谎!
在皇宫,马皇后、二、三、四、五皇子与魏国公府谢夫人、徐辉祖、徐妙云等忙碌了一个下午,也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一起庆祝过年。
谢夫人及子女受邀进皇宫陪皇后皇子们守夜除旧,她与马皇后是旧相识,那年蒙马皇后牵红线,蒙陛下主婚,幸嫁得佳婿。又与皇后娘娘有些日子未见了,因此二人话总是停不下来。
与金陵城的歌舞升平相对应的是,东南沿岸各府县,一律实行宵禁政策!
大年三十的,宵禁!
开什么玩笑!
消息一出,举城哗然,上到士绅豪族下到贩夫走卒,无不义愤填膺,这意味着大家这些天所做的庆祝的准备,全部化作了泡影,于是纷纷围住了县衙讨说法
黑暗的海上,二十多艘宝船从凛冽的寒风中隐隐现身。
甲板上,今川贞世等将领正在进行最后的动员,他们统兵多时,也是识人心之辈,一句两句就颠倒了是非,哄得武士们哗然:“.兄弟们,害我们的罪魁祸首,就是大明皇帝朱重八!”
“是他,赶走我们的使者,撕裂两国友好的局面,是他,不仅没收了我们同胞的货物,还肆意驱赶、斩杀我们兄弟姐妹,还是他,封锁海面,随意侮辱虐杀我们同胞!”
“在除夕夜这个团圆的日子发动战争,让我们无法和家人团聚,简直欺人太甚!”
“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我们要不要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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