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一家酒馆,迎客的伙计跑了过来,大声道:“原来是杨三爷,好久不见你老了呀!”
杨森问道:“有雅间吗?”说罢抬手递给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道:“有,三位里边请。”随即引三人来到后院一个包间。
杨森道:“老规矩。”
小二道:“得嘞!你老稍等,我给您备酒菜。”
三人坐定片刻,小二端了几样酒菜进来摆好,杨森、杨虎也不说话,夹起菜来便吃,杨康却是一头雾水,不知这爷俩在搞什么鬼。
正在纳闷时,门帘一挑进来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向杨森拱手道:“杨三哥别来无恙!”
杨森起身还礼,说道:“于老板生意兴隆!”
于老板来到杨森身旁坐下,看了一眼杨康,似有问询之意。
杨森说道:“这是我侄子,我大哥的儿子。”
于老板又看了一眼杨康道:“原来是大掌柜的公子!”说罢从袖子中拿出一摞写满了字的纸条递给杨森。
于老板轻声道:“前天来的那伙人,领头的是中都来的,拿的是大兴府的公文,兵也是在大兴府调的,应该是中都某位贵人相中了你家的货物,晚上关卡关闭后除了值守兵丁,都在镇外张家的庄园休息住宿。”说罢告辞而去。
待到于老板离开,杨森将那沓纸递给一脸疑惑的杨康。
杨康见第一张上写的是刚才说的信息,但要详实得多:来了多少人、领头的是谁、住在哪里等等,颇为详细,后面的则是一些关于附近州县一些信息,包罗甚广。
杨康看罢纸条问道:“他是咱们自己人?”
杨森道:“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杨康听了后满腹狐疑地看着杨森。
杨森接着说道:“咱们付钱,他负责收集信息,仅此而已。”
杨康问道:“靠谱吗?”
杨森道:“问题不大,合作很多年了,他开店的本钱还是你父亲给他的。”
杨康问道:“我父亲也来过这里?”
杨森道:“你以为开辟出一条商路很容易吗?这条商路最早是你祖父开辟的,你父亲用了十余年将之完善,然后才交到我手里,我又跑了十来年,才有今日规模。”
杨康道:“开辟一条商路竟然要如此之久?”
杨森道:“创业艰难,你以为银子那么好赚呢!”
杨康问道:“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杨森道:“明天会会他们领头的,看看他的胃口,实在不行绕路呗!”
杨康年少气盛,怎能甘心,气愤地说道:“他们还能明抢不成,他们那几十人还不够我一个人杀的!”
杨森道:“他们是官,咱们是民,他们杀你有王法撑腰,咱们杀他就是造反!”
杨康心中气恼,气鼓鼓地不再说话,杨森又去找了王四,让他帮忙探探口风,想看看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过关。
眼看天色渐暗,三人策马回到营地,杨森巡视一圈之后却发现不见了杨康的踪影,便去询问杨虎。
杨虎答道:“他去练功了,就在后边的树林里。”
这一路行来,杨康每晚都要练功,不是打坐就是练枪,杨森早习以为常,便没有多想,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却不知他的这位好大侄儿早已不知去向。
次日,商队扎营未动,在营地等待消息。
太阳升起不久,就见一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正是王四。
杨森见王四面色古怪,忙问道:“这么快就有消息啦?”
王四道:“你们可以过关了,那伙人撤了!”
杨森疑惑地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王四答道:“我也知之不详,据说是他们住的庄园闹鬼,他们连夜回中都了!”
杨森虽然满心疑惑,但既然没了麻烦,还是乐见其成,让杨虎通知庄丁们拔营北上,到了关卡,王四竟然破了翻一番的规矩,只是正常结算厘金,更让杨森摸不着头脑。
众人走了半日,离开关卡以远,杨森忽然想起一事,对于今日之事杨康竟然不闻不问,与他的性格颇不相符,其中必有古怪,于是将杨康叫到身边,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杨康答道:“去了一趟那伙人马的住处。”
杨森又问道:“你干了什么?”
杨康轻描淡写地答道:“也没干什么,就是将他们打晕之后,都绑了扔到茅厕里头了。”
杨森知道这个侄子武艺高强,偏又胆大顽皮,也不知昨晚用了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把人家吓得连夜跑路,他既然不愿细说,也就不再深究。
想了想又不太放心,自家这个侄子杀心颇重,别闹出人命来,又问道:“没杀人吧?”
杨康答道:“没有,我下手知道轻重,就是让他们吃了点苦头,受了点惊吓。”
商队逶迤北行,出了中都路沿辽西走廊进入东京路,一路上没再遇到大的波折,杨康也找到了新的乐趣,不再纠缠杨虎,整日东跑西颠地观察山川形势,每晚还都写写画画的做记录。
到东京辽阳府后修整了两天,交割了一部分货物,向北过沈洲北上,经过两个多月的跋涉,在立冬之前,终于穿过咸平府进入隆州境内。
此时的东北已经颇为寒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极目四望,莽莽苍苍,众人早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杨康白马玄裘,漫步于风雪之中,遥望前方的白龙府,体内那另一个灵魂竟然在蠢蠢欲动,心中终于明悟,这霜雪满境的塞外小城是某人的第二故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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