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位于为宋、夏、吐蕃三国边界,长久居住在此的民族主要就是汉人、吐蕃人及羌人。
吐蕃国目前的政权为昔日吐蕃赞普、藏王的后裔朗达玛的后裔欺南凌温所建立的唃厮啰政权,自建国以来便奉行对宋友好策略,尤其是在李元昊叛宋自立,日渐坐大后,唃厮啰国联宋抗夏,甚至欺南凌温本人也接受宋国的册封,被宋廷封为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等。
大概在欺南凌温的考量中,陕西并非是宋国考虑国策时的首要,对唃厮啰国的威胁较小,但李元昊却是在不断试图对外扩张,威胁较宋国更大。
基于吐蕃唃厮啰国对宋国的友好,混居在宋境的吐蕃人也大多愿意接受宋国陕西官员的“编户”,不愿者便主动离开宋境,迁往吐蕃人长期控制的河湟及陇西,反正有唃厮啰国约束,吐蕃人也不至于因为编户而与宋国发生冲突。
不过这种情况在羌人中恰恰相反,建立西夏的李元昊,其出身党项人,或该称做党项羌,正是羌人中的一支,据说为汉朝西羌后裔,自古以来便占青海湖周围草原及以南地区。
相较其他逐渐消失于文献的诸羌,作为古羌之后的党项在隋书、唐书中据有记载,亦活跃于五代十国,是流传至今的诸羌中毫无争议的贵族,在诸羌中享有颇高威望。
而党项中最为有名的,莫过于李元昊这一支,党项拓跋部,以接受唐、宋封授的方式,自唐末宋初以来便是诸部落联合的首领,其余诸羌亦大多依附,直至李元昊叛宋自立。
因此相较吐蕃人,宋国境内的诸羌部落更有底气拒绝宋国的编户齐民,一旦宋国逼得过紧,他们便索性倒向西夏,助涨西夏威势,反过来与西夏军队一同进犯陕西,迫使宋国最后和谈。
五月二十六日,秦凤、泾原、环庆三路的诸蕃部落首领,一同来到渭州,准备就编户齐民一事与宋国交涉。
知渭州张亢代表宋国出面,亲自出城向诸首领请到城内州衙。
也许是见这些首领一个个气焰嚣张,仿佛是来兴师问罪,高若讷有意晾他们一晾,叫他们先在州衙内院中集合,仅吩咐官吏为他们提供茶水。
而在相隔数十丈外,在渭州州衙隔街的酒楼二楼,赵旸带着郭逵,及折继闵、折继祖兄弟站在窗口,眺望着州衙院内那群诸羌首领,顺便听兄弟俩介绍党项的来历。
折继闵乃麟府折家当代家主,今年三十一岁,正年富力强,官授果州团练使、麟府路兵马钤辖,其中果州团练使相当于一个武职的寄禄官,有名无实,从六品的兵马钤辖才是其正职或称差遣。
路级武官,官职最高为兵马部署——英宗时避讳称兵马总管,其次是兵马钤辖,再次是兵马都监,资深者加“都”字。
鉴于麟府折家出身党项,故上至朝廷、下至陕西四路与河东路,皆对麟府折家格外防范,此番若无赵旸,折继闵、折继祖兄弟来到渭州的处境其实非常尴尬:高若讷既要求他们出面帮助说服诸羌部落臣服于宋国,又对他们过多防范,甚至态度上也不甚客气。
毕竟宋国建立之初,确实需要折家来协助抵挡来自西面的威胁,但直至今日,折家那些兵力已谈不上什么大用,宋国朝廷更为看重的还是折家作为党项人的身份,希望借折家去拉拢宋夏边境的诸羌,但偏偏折家在羌人中又不如拓跋李氏有威望,令朝廷颇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纠结。
当然,倘若折家在羌人中的威望高过拓跋李氏,那估计朝廷得更加防范他。
而更关键的是,折家还享有宋国建国至今的一個特权,世袭罔替对府州的掌控,不算封邑,却也相差无几。
党项人出身,世代武官,还有一块与封邑相差无几的地盘可以世袭罔替,地位超然,集以上种种,折家怎么可能不被针对?
就比如河东路,对麟府折家就防范甚多。
当然赵旸例外,他对于“北宋三家将”还是颇有了解,知道折家对宋国可谓是忠诚,前赴后继为宋国守边二百年,因此在初见折继闵、折继祖兄弟时便给于其极高礼遇,让暗暗惊叹于这位赵副使竟如此年轻的折家兄弟颇感受宠若惊。
今日值诸羌首领联袂到渭州讨个说法,赵旸在州衙对面的酒楼摆宴,单独宴请折家兄弟,顺便听听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远远眺望半晌后,折继闵捧着茶碗道:“单看衣着打扮,似是羌人,但应该并非党项人……自李继迁、李德明父子后,党项便大多前往依附,更遑论李元昊叛宋自立,应是先零、烧当等诸羌,虽同为古羌之后,但其实已与我党项相差甚远。”
“折家能号令他们么?”赵旸问道。
折继闵苦笑摇头:“若是麟府一带诸羌,我折家尚能凭借平日的恩惠约束一二,但陕西四路这边的诸羌,实在是力所不及……论号召力,我折家在此还不如范相公,更遑论拓跋李氏。”
赵旸也不失望,点点头后又问道:“若今日谈判不利,双方兵戎相见,折家夹在当中可会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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