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计划,只管并行为佳。”
夏君黎心中念及或许邵宣也过些日子也能和他一样成为自己安插于太子身边的线,同他互为协助,口唇稍动待提,想了想还是住口未言。先不说这事还早了些,就算真成了,他却也不想邵宣也知晓宋然的身份,那么反之,他也没道理让宋然知晓属于邵宣也那一头的秘密。
他由是只道:“我说过,我的计划是先找瞿安;假如在临安找不到他,我便去建康找;那‘突火枪’但凡有一处秘密营造之所在,总会有端倪;一旦你与了我太子与内中之事有关的证据,我便回来找东宫的麻烦;若你这里并无进展,我便去寻东水盟的麻烦。如此可清楚明白了?”
“若真去建康……这等有趣之事,可千万带上我,”宋然笑道,“毕竟建康——我比你熟。”
夏君黎没有应声。他不知是否自己深心里还是太过谨慎了——即便宋然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足够恳切,他还是会想起刺刺昨晚那句话。
她说——“有那么一下子,我觉得这人好似在哪里遇过,但后来你放开他,我能看得见他整个人的时候,又觉得他是个陌生人了。”
他抬头再看了看一旁的宋客。因为年纪有差、装束有别之故,宋然和宋客予人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像,似乎并不足以让刺刺感到似曾相识。程平那里关于宋然几时离开的说辞已然证明了他不可能是昨日的刺客,只是,经刺刺这一句提醒,他才意识到,宋然予自己的感觉确实好像时时不同,有时熟络,有时却又陌生。他原以为那是因为他与自己在不同场合遇到,因有不同的外人在侧,所以不得不变幻出不同面孔,可——若是如此,自己又是从何生出那般自信,他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便定是真的?
眼见着宋客提起了热水,给宋然又添了口茶,后者在稀薄气雾中咳嗽了两声,夏君黎方记起——他今日是个病人。“你这风寒,还要养几日么?”他口不对心地关心了一句。出于多年相面之经验,同自小学过的医理常例,他觉得宋然染的这场风寒并不怎么急重。
“我倒是想,可明日还消去仪王府讲课,可不能再躺在家里了。”宋然笑道,“不过我也正在烦恼,若是没好透,去了殿下跟前,将病气过了给他可是麻烦得很——他可不似旁人,身体一向勉勉强强,但凡沾点什么,又是我的罪过。”
他说着,竟是伸出了手腕来,“要不你替我把把脉,看看我好了没有?”
夏君黎向他看,宋然亦正笑看向他。也不知——他是否觉到了自己心里方才那一丝不信任,所以竟然故意将自己的腕脉交出来,要自己探察?
的确。只要探察不到那股阴冷的寒劲,那他就与昨夜之事完全没有关系了。
“怎么了?”宋然见他犹豫,“一向听说君黎大人你颇懂些医术,比我家里这几位总是要靠得住些。”
“好。”夏君黎便不客气将手指搭上,“我看看。”
宋然的脉象稍浮,确是风寒之征,幸并不紧快。“还好,应无大碍。”夏君黎片刻后说了一句。虽只片刻,他已感到宋然内劲有如幽幽深潭,若不以内力延伸入内,便如日光无法照透水下,竟是无法一探见底。便干脆明言发问:“此前一直听闻宋家自有一路家传心法,如今稍作感知,似是极为高明之路数,不知可有何说法?”
此言非虚。他犹记昨夜东轩门内,自己以“逐雪”探循四周却并未于心海图景中发现宋然之所在,足证其能。宋然却笑道:“在你面前,还敢谈什么高明。不过就是敝帚自珍,少有人知,但家父一向威严,我可是从小习练,不敢稍有懈怠。”便当真告知他:“这心法名作‘弦隐’,基本法门,阿客也修习过,你叫他与你解释,我这会儿可不便比划。”
宋客不快:“这何必与他说?”
“你不说,他也会看。”宋然道,“君黎可是留着情,还没以内力检视,若他用起他的‘明镜诀’,我这点修为,还不给他看得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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