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消毒水的味道飘散在鼻尖,窗帘被人拉上,屋内的光线影影绰绰。
他歪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脑袋有些昏沉。
这是哪里?昨天又发生了什么?
他咳了咳,声音低哑,垂着眸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
那场大雨似乎将他的记忆尽数冲刷干净,只留下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那眼睛像蒙上一层雾的天空,瞧着他时,仿佛隔着冰。
他好像……
沈娇的表情有些愣怔。
他好像被人捡了。
被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在大街上捡了。
然后被送来医院,还连累他被医生骂了一顿。
想到这里,他默默的把头往柔软的被子里埋了埋,藏在被子里的手蜷了蜷。
护士推开门进来瞧见的就是他这幅模样,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他旁边的柜子上,“你醒了啊?”
沈娇看着护士,表情有些呆,“我是在医院吗?”
护士将窗帘拉开,午间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这里是病房,环境比普通病房好一些,你头上的伤还没好,还要再住几天院。”
外面天空澄净无云,只有飞机从湛蓝的天空飞过,拉出长长的线,阳光落在沈娇脸上,干燥温暖。
昨夜的潮湿寒冷仿佛是一场梦。
护士把床摇起来,“醒了刚好,给你打个点滴。”
说着她递了块平板给沈娇,“上面有菜单,想吃什么就点,会有人送上来。有事就按床头的呼叫铃,每间病房都配得有护工,怕打扰到你,所以他在外面没进来。”
沈娇拿着护士递过来的平板,根据他的情况,他能点的菜没多少,但随便一看,都不是他能吃得起的食材。
手里的平板顿时像个烫手的山芋,他看着护士将针插进他的手背,犹豫着开口,“请问一下……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今天一早就走了,对了……”护士把手往兜里一摸,拿出一张名片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的把这个给我,说等你醒了,让我把它给你,说如果有事就打这个电话,就说找陆九就行。”
沈娇接过来,看着名片上面的内容,眉头缓缓皱起。
恒远集团,许鸿,司机。
所以昨天捡到他的那个人是个司机?
可司机住得起高级病房吗?
病床上的青年慢慢咬紧下唇,睫羽往下扫,在眼睑处投下一排阴影。
他本该在那场大雨里慢慢腐烂掉的。
雨声滂沱,他像跌落泥土枯败的花,任由雨水践踏,然后在淤泥里沉没。
可关键时候,那柄伞撑在他头顶,风雨停歇,视线里只剩那只手,匀称、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于是他抓住了这只主动递到自己跟前的浮木。他不在乎那人有什么目的,也不在乎他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在他即将溺毙的瞬间,有人朝他伸出了手。
可现在,他躺在宽敞明亮的病房里,阳光一点点驱散阴冷,不安却慢慢的从心底爬上来。
这么多……
他要怎么还?
护士给他扎了针挂上点滴之后就走了。
沈娇揉了把空荡荡的胃,把手里的平板放下,没点菜,而是按响旁边的呼叫铃。
按下没一会,门口进来一个人,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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