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没入那个女孩身体的一刹那,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自己的腿,都在颤抖。
她躲在僻静角落里,浑身颤抖,捂住嘴,无声呜咽。
直到哭完一场,她擦了把脸,迎着风走了一圈,准备着等红肿的眼窝消散下去再回营帐,却发现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
是那群军妓住的地方。
她犹豫一瞬,还是准备转身离开。
她不是个心怀天下,舍己为人的大善人,路见不平有能力她可以施以援手,可是如今她自己寄人篱下,还要操心自己的以后,实在没心情去管别人过的好不好。
小时候读圣贤书,总是想着以后能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做女官,做女商,达则兼济天下,可是年岁渐长,那些志向离自己越来越远,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一刻都为了眼前三寸地,明日三餐饭烦恼,那些年少轻狂的话,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刚一迈步,身后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娘子不是军营里的吧?”
她脚步一顿,回头瞧了一眼,有些眼熟。
再看她身上披着的羊羔毛的袍子,脏污的羊毛上,黑色深浅不一,宽大的肩线延长到她的手臂,不合身的袍子垂坠在她的脚背,这是一套男人的衣服,估计是哪个来作乐的军官扔下的。
她想起来了,是那一日刚来时,他和魏承在此处遇到的女人,她当时还询问魏承是否需要她侍奉。
穿着旧羊皮的女人眉眼疲惫,五官却生的清秀,脸上抹着有些不合适的胭脂,若是不要胭脂,将脸洗干净了,其实更好看些。
她回过身,点了点头。
女人羡慕的视线在她身上的狐皮大氅上上下梭巡,看她的装束,就能让站在对面的人明白,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沈银霄怜悯她,为此,比平时更加的有耐心,站在那里由她打量。
“娘子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女人勉强笑了笑。
沈银霄抿唇:“随便转转。”
“有茶水么,走了半天的路,现下有些渴了。”
她受宠若惊,几乎有些局促:“有的,只是不太好,我去煮。”
女人没有引她进帐篷,只在外头的篝火上架的架子上烧水煮茶,手忙脚乱的给她洗杯子,笑着解释杯子上的残缺:“这几日跟着大军奔波,磕破了些,娘子不要介意。”
她点头:“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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