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秋日,斜斜地吊在松树稍上,西风凉凉地吹着,枝叶间的呜呜声好像是有人在哭。
平日里话多的虫子,变得沉默寡言,枯燥燥的,老半天才有气无力叫两三声。
看来,悲凉的冬,或早或晚,还是要来。
夜无眠坐在马背上,轻轻用力抱着洛湘竹。作为男子,如此抱住一个女子,或许不合适。
迂腐的孟子曾用“叔嫂”的伦理,阐述过男女大防,但他同时也给出了“嫂溺”,伸以援手,“权也”的道德判断缓冲带。
夜无眠不懂这些,他更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他现在想的全是自救之法。
在洛湘竹的耳边,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姐放心,还有我。”
洛湘竹感觉耳朵一阵酥痒,拳头却有力了起来。她扯住缰绳,假装咳嗽,趁机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回复,夜无眠心中稍定。
抽空打量了身旁跟着的几个黑麋帮众:赖聪眼中放毒,张大球色相不改,至于其他人,不知何时掏出了干粮,走路的间隙胡乱啃着,像赶途的老马,随手吃起一嘴子路边的草,没什么讲究。
夜无眠心道:“拿出干粮来吃,说明此地距离黑麋峰老巢,尚有一段距离。否则这些贼子,完全可以忍住饿,待归巢了,再吃热乎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江湖经验总算没有完全扔掉,及时派上用场的细节观察,足以决定生死。
“既然还能在马背上停留一段时间,我必须抓住这个宝贵的机会,完成内力的逆行。以争取一线生机!”
趁着张大球等人,在接受麾下喽啰的殷勤午饭,没有关注自己这边。夜无眠牙关紧咬,左掌悄然一翻。
内力,开始冲破惯性的桎梏,朝着不同于往日的运行方向,踏上逆行之路。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心经》,在他心头暗诵起来。为《心经》注释的行气逻辑,开始翻覆,朝着反方向意动。
他头上很快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缓缓滋生,并渐渐强烈:逆行经脉,仿佛是用手肘弯处的麻筋,反复去磕碰桌子。
很不舒服,异常不舒服。
正常人不会这样做。正常人不小心碰到麻筋,也会立即将手撤掉,而不是反复再碰。
可是逆行经脉的人,却疯了一样,磕了一次,还要顶着麻痛,接着又磕一次,再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更重,还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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