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扣就扣,支换啥呀?”杨自博接着问。程海环看了一下,见整个一社的杨家人基本上都凑齐至院子里,更有那杨自厚的四弟号称“四邪愣”的杨自长也来到自己跟前,程海在杨家屯丈着自己这个队长和大儿子的身份自恃一手遮天,无人敢惹。不过“四邪愣”杨自长更是生来的横竖不惧,站在理上当仁不让,没理处也能横咬一痛,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从不屈服的主,绝对是一块难肯的硬骨头,正是他程海和“成大王”的克星一样的存在。程海看见他便有些头痛。
于是硬着头皮说:“别看你们老杨家人多。今天谁也不好使。”
“程队长,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行了,你一大早来我们老杨家折腾一通,还不行我家人说话吗?”杨自长不紧不慢地问程海。程海看了看眼睛有些发红的杨自长,气势上渐渐弱了下来,但表面还装做理直气壮地威喝说:“别欺负我岁数大,有理不再人多,你们难不成还敢以下犯上不成?”程海今年五十多岁,在村里论辈分应该和杨福山在一辈,杨自长他们哥兄弟叫他一声叔叔也不为过,只不过大家都懒得尊称这个丈势欺人的老家伙。
“谁以下犯上,杨家屯有你老程家相信没人敢以下犯上。你要说欺负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心知肚明。”杨自长接着又满带着质问的口吻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的生产队长又快选举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动不动就堵到人家门口大吵大闹的老队长是怎么再入选的,不行上镇上把你当大官的儿子也找来咱们一块掰扯掰扯谁对谁错,今天在场的老少爷们谁也别走,大家给评评理?”
程海听完话看了看杨自长,又和程德旺相视了一眼,暗想选举之际最好先赚些人缘为好,尽管二社的事不归他一社管,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杨四邪愣”若是带着半个屯子的杨家人乱搅一气,那还得了,于是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杨自长:“行,你们老杨家有种。”说着和程德旺怏怏而去,那程德功和两个小兄弟依旧撸胳膊挽袖子地愤然离去。
杨自长哥几个目送程海一家人丧气而归。杨自厚回过头来对明文哥几个叮嘱说:“再看见老程家那厌恶的孩子离他们远点,他们都那么厌恶,惹不起躲得起。”杨明忠则义愤填膺地说:“哪天碰上了接着干,干死拉倒,看谁怕谁?”
“啪!”明忠没等打到程家的人,自己的后脊梁却先捱了一下,“别他妈瞎咋呼了,人走了你来劲了,人在这你咋没章程了呢?再嘚瑟看我掣不掣你嘴巴子?”二婶在明忠的后背上打了一巴掌骂道。
“二嫂,以后别装熊,咋地,杨家屯是他老程家的不成?”杨自长劝嫂子说。杨自博寻思了少许,喃喃地对大哥说:“老四说的也对,没事咱不惹事,惹了事也别怕事,有理的事让人家熊到家门口,那咱们还活不活?这事再有下回咱好好地给他点厉害,杨家屯不是他老程家的,越是老实别人越寻思咱们好欺负呢?”
前院四大爷杨自珍也对杨自厚说:“自厚,以后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孩子身上发脾气,躲他干啥,地皮他家的,他行玩咱们就不能玩,他家孩子是人咱们家孩子是鸡崽子?都一个脑袋怕他啥?不用怕他?生产队长就牛逼呀?”一旁邻居李青武年龄比杨自珍大不了几岁,但不知从哪里论的辈份,他倒是和杨福禄平辈,论起了哥们。对杨自厚说:“大侄子,听听他们哥几个的没错,别怕他,再上这来闹来给他整出去。”杨氏一家人各抒己建,都是向着自家人的话,外面围观的邻人们也众说纷云,基本上没几个向着程海说话的。一直以来只有明文家的大黄狗向着他们,打程海一家人一进门,它就一直向着他们咬,直到程队长走,它还热情地叫喊着相送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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