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良尽管丢了自己的行李箱,一个人落荒而逃,九死一生逃出缅北电信诈骗贩子的魔掌,还是因为自己手机绑定银行卡,不愁自己到了街市买不到好吃好穿的。
至于找工作么,呵呵,对孙道良这样的人来说,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别的我不敢讲,单凭孙道良亮出自己曾经的二军大经历,一般人都被他蛰伏得啧啧称赞,且不说是五体投地。别看现在的孙道良裤管拖拖拉拉,衣衫破破烂烂。一双鞋子的鞋帮都裂缝脱胶。
但还是因为自己手机里有钱扫码,他底气还是充足。
相比之下,那徐永和在和孙道良接触的过程中,慢慢的感觉从对方身上渗透过来的咄咄逼人的傲气,将他环抱得水泄不通。有种技不如人的自然心里反应,顷刻间徐永和抬不起头来。因为孙道良给徐永和的感觉是:孙道良这个人,绝对在自己之上。
无论哪一个方面,他徐永和都不是孙道良的对手。
这么说,徐永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说,这些都是徐永和和孙道良两个人之间的第六感观的自我检测。与他们俩平时的为人处世的品德没多大关系。所有人都一样,第一次见面,给对方的第一次形象,尤为关键。
于是,为了尽快躲开孙道良美赞自己的尴尬场面,他也知道,自己和孙道良表扬自己,是发自肺腑,还是辛辣讽刺模棱两可。尽管孙道良是全心全意的,哪怕是赤诚心一片,徐永和心底里还是没有孙道良心里那样的自信。
所以,他一边客气的推脱,一边急忙对孙道良说:“噢,对呀!我现在就是要去深圳的啦?等公交车的目的,就是去高铁站呀。你看,我这不是行李箱吗,都带着了。如果你相信我、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们俩同路”
说完,徐永和突然脸色陡变。
他在担心,自己如果多嘴,那孙道良像个叫花子,没有路费怎么办?
想到这里,徐永和急忙给自己的话加以补充说明。因为将自己实力说在明处,不至于孙道良指望自己。招呼打在先,或许让孙道良及时知道自己的实力也不会怪罪与他。
所以,他慌慌张张地补充说:“啊哟,看你这身打扮恕我直言,你,你不会连路费都要我来帮助你支付吧?那我可告诉你,我回家一趟,身上只有三百二十多块钱的路费。用手机买了高铁车票,剩下的只够从深圳高铁站去市里的公交车路费了。
不怕你笑话,在动车上,我是穷得连盒饭都吃不起了。
看来,也只能给自己买几盒方便面充充饥、应付一下自己的肚皮得了。回家一趟不容易,多给家里人一点钱,是常年在外打工人的心愿。哪怕自己路上饿肚子,不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嘛!挨一挨就过去了,我可把话说在明处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无情无义不帮助你哦!”
徐永和一双眼紧盯着孙道良的面部表情,他真的不是故意,而是条件不允许他对孙道良予以救济。当然,孙道良也是一双眼紧盯着徐永和。两个人四目相对,那种诚实而又无奈的表情,看得孙道良心里有点悠悠作痛。按照他在上海的生活习惯,那上海人出了名的小气鬼,倒不是凭空捏造。
在大上海生活过的人,你手里钱再多也不能显富充大方。
那么多泼皮无赖等着你天天施舍,天天白吃白喝。
有了免费吃喝,他们便是游手好闲。而且,一旦露富,那打架劫财的人,他们的鼻子就像警犬一样地,能嗅出周围的贫富权贵所在位置。现在的上海人也是如此,专门有那么一批忽悠外地人的人,为的是自己过上好日子。
将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便是上海某些人的生存之道。
所以,苏北人有大部分在上海的亲戚,他们摇头摆尾来苏北,大包小包拐走苏北特产,等你来上海的时候,他返还给你的是家里人穿剩下的旧衣旧帽。最多给你几斤大白兔奶糖,以示他们对你的友好。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在上海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极度自私自利,从上海人的优越感开始。
像徐永和这种想法的人,在大上海是满大街都是。
因此,徐永和的话对孙道良来说,他已经见惯不惊。
于是,便笑呵呵地回答道:“呵呵,那倒不至于!我,我还真的有钱,你不用担心路上吃饭问题。只是,只是我背包行李都被人骗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能带我先去超市买点衣服吗?要不然就我这身打扮,人家不当我是乞丐才怪。
不瞒你说,我是死里逃生。一车人,估计就逃走我一个。其余的,都被他们捉到山那边去了。不服,当场给做掉一个,我是目睹这一切”说到这里,孙道良语止,他害怕吓着徐永和。看徐永和面貌,顶多跟自己差不多大。
或许,那徐永和年龄还没有自己大,经历或许没有自己丰富。他把话只说了一半,就摇摇头不想再说。倒是徐永和听起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惊悚,他淡定自若地站在公交站的原地,面目表情没什么多大变化。
如果非得说徐永和有什么变化,除了一双眼稍微带点神色地望一眼孙道良以外,其余一切照旧。
他动动嘴唇,将头转向孙道良,不客气地问道:“嗄?你莫非说的是从缅北过来的电信诈骗团伙?即黑白双煞的工业园区组织的人马,专门和国内的商业巨头联络,以招工为名,将人掠至缅北去搞电信诈骗”
孙道良点点头:“嗯,正是缅北的电信诈骗团伙。有五个人,掠走除我以外的31个人。哦,不对,还有一个人不能算数,因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只听得他们说带走他,身上的零部件可以换钱。我的妈呀,我当是埋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生怕被那五个人发现,那我就死翘翘了!”
徐永和听到这里,嘴丫露出一丝苦笑道:“听说过,我们附近的人是不可能被骗到缅北去的,那边比我们这里还穷,又怎么可能给你几千几万的薪资待遇呢?我们本地人有谁会相信他们的鬼话?只有你们内地人傻乎乎的,十有八九是骗他们过去买零件去了!
以前,我们村失踪的很多人,都是登记在失踪人口上。
不明不白地消失,家里人到处寻找也无果,公安机关,算是绞尽脑汁也查不出原因。
后来,有人偷跑回来,说是被缅北那边人给祸害了,尸体都抛到大海里喂鲨鱼。直到那一会我们德宏边检口岸,才对来往的人群加以管控。可是,在我们本地,还是发现你们内地人来我们这里报警找人的。”
徐永和有些不明事理地摇摇头。
孙道良听了徐永和的一席话,非同寻常。
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几乎都惊恐地翘起来。“我的天啦!有那么可怕吗?幸亏我逃跑了,要不然真的如你所说,我岂不是和他们一样成为冤死的孤魂野鬼了吗?我还以为,他们说将那个被打死或者说打晕的人带回去拆零件,是一句什么暗语,谁知道是真的卖掉他们身上的零部件啊!这帮没人性的家伙。”
孙道良一个寒战,金秋十月,在云南境内,气候温暖湿润。
这里四季常青,绿树成荫。尽管是十月份的天气,在北方的马家荡,已经穿上秋裤了。可这里的人,还是穿着短袖衬衫,没半点深秋的阴凉。德宏地区,四季常青。年末平均气温都在22度以上,属于亚热带丘陵气候。
“车子来了,你还是给自己庆生吧!能从缅北人手里逃出来,算你命不该绝。上车给驾驶员五块钱,就可以到县城了。到了那里,我再带你去买衣服。然后,一起去高铁站买深圳的高铁票。”小伙子也不知道咋的,对孙道良有可能是同情心比较多一些吧!
当然,这些小小的挫折,对经过极地野营生存训练下来的孙道良来说,小菜一碟!
他两天三夜在山丘树丛爬行,一会匍匐,一会弓腰,一会成半蹲姿势一溜烟、一溜烟的不间断偷跑,野兔一般的灵巧。大不了又做一次野营拉练训练,所以,尽管身上皮开肉绽,衣衫褴褛,依旧神气活现,精神抖擞。
或许,是因为跳出缅北人的魔掌,孙道良为自己逃出来顿感庆幸,这是一次多么冒险的生死体验啊!得来不易,得来不易。
两个人坐在一起,孙道良用手机扫码付款。
十分钟,公交车来到县城高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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