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源长乜笑着懒得搭理,径直取碗打稀饭,拿了三個大炊饼,坐到空位上,旁若无人稀里哗啦将炊饼稀饭吃完。
“哟嘿,这小子还能吃得下,莫不是脑壳撞门上,傻了?”
“他平素就个夯货,没心没肺的。”
“啪”,徐源长将筷子重重一放,打断对面几人取笑,拿出账本翻动,道:“杨老五,你三年来欠我三百三十二枚铜子,限你上午筹钱结清。”
没有理会对面魁梧汉子的目瞪口呆,又看向另外一人。
“麻老三,伱欠我二百八十四枚铜子。”
一口气连点七人,最少的也欠了他六十多铜子。
还不算以前从山上离去的杂役。
徐源长心中感叹,原主是人善被人欺,从十五岁转为正式杂役以后,除去每年发的四套衣服鞋袜,在山上累死累活每个月一百枚铜子月俸,几乎尽数被人“借走”,窝囊死了。
杨老五嘴角露出讥诮,捏着拳头嘿嘿冷笑,蛮横道:“老子没钱,拿命还你,你敢要嘛?”
其他几个经过最初惊愕,眼神露出威胁,或严重不屑鄙夷。
“你小子反天了,敢诬蔑老子欠你钱?”
“空口无凭,欠条拿来啊。”
“就是,你小子倒还欠我三百钱,他们都可作证,快还来。”
七嘴八舌,群情激愤。
徐源长站起身,将账本收进怀里,双手撑着桌子,俯身盯着对面欠钱最多的杨老五,道:“三年前,你第一次从我这里借走五十铜钱,去镇上‘金柳楼’赌钱,你在账本上按了手印,还有你们,不是去镇上喝花酒,就是赌钱听戏,一笔笔都记在账本上了,真闹起来,清律院与你们算账,差事都不想干了?想挨板子是吧?”
他已不是软弱窝囊的原主,现今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环视众人,气势汹汹且强硬。
也就是这些腌臜货,欺压原主最甚。
当然与外院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不管,不无干系。
边上的麻老三眼珠一转,忙起身赔笑:“徐兄弟,还请宽容两日,我们筹钱还你,好和好散嘛。”
他也在账本上按过一次手印,没料想到鼻涕虫一样软塌塌家伙,临走前如此硬气,拿出来做证据。
杨老五也反应过来,用好话哄着说还钱,但是得给时间。
他们不想丢掉出云观外院杂役差事,更不会还钱。
徐源长推开搭他肩膀上的手掌,转身出门,朝隔壁正在用膳的一桌人叫道:“陆管事,有人欠钱不还,还请你做主……”
他又不傻,哪会相信杨老五等人的缓兵之计。
反正已经遭开革,那就扯下脸皮闹。
陆管事若是和稀泥,他便去找骆执事,去找道长们,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杨老五、麻老三几人追去,见那一桌管事都看过来,陆管事眼神尤为严厉,忙拉着连声道:“还钱,马上筹钱来还你。”
他们差点喊爷,至于闹这般大吗?
厨房里其他人端着饭碗出来,一场闹剧看得津津有味。
太阳升起三竿高时候,徐源长背着粗布包袱,腰间斜插一柄陈旧桃木剑,沿着潺潺溪水下山。
旧账结清,他脚步轻快,直达山下牌楼。
杨老五几人白天各有活计要忙碌,不可能请到假下山。
他也就无惧对方人多,在山门附近截他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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