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一同过去,不会有事的。”千帆不容置疑地说道。“那,我也随你们同去吧。”水寒霜不放心地说道。“不必了”,千帆转念一想又对她说道,“你本就怯热,走在毒日头底下,仔细再中了暑,还是先回碧水阁好生歇息吧。”水寒霜见她夫君忽然变得这般体贴,便满心欢喜地笑着嘱咐道:“那就让海阔跟着去替乳母打伞,你自己都要打把伞,外面烈日炎炎的,莫晒着了。”
一路上,替乳母打着伞的海阔故意放慢脚步,始终保持与他家二爷有一小段距离。千帆几次三番好意替倾雪遮阳,她都故意躲开,最后千帆只得强行将伞塞给她,自己则头顶烈日默默负气走着。如此一来,倾雪倒有些于心不忍,打着伞慢慢地向他挨近。“倾雪,你是否尚未消气,依旧还在恼我呢?”“说到底,我又有何资格恼你,毕竟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处处袒护她亦在情理之中。”倾雪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闻听此言,千帆不禁停住了脚步凝视着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真觉得,我处处袒护之人是她吧?”“难道不是么,刚才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画,分明是那般温馨,那般默契……”“原来你是在吃醋啊。”千帆听了便释怀地笑说道,并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倾雪生怕被人见到赶忙将手抽回,只见她羞涩地捋了一下耳后的发丝,欲盖弥彰地说道:“是你多想了,我才懒得吃她的醋。”“真的么,那你敢不敢直视我双眼,承认你刚才并无半分醋意?”“谁有那闲功夫陪你闹,还不快些走呢,姨妈她老人家该等急了。”倾雪微低着头掩饰着自己小小的慌乱。“是,姑娘,在下定当唯余马首是瞻。”千帆打趣地笑说道。“少贫嘴了。”倾雪嘴上不屑地说道,眼角却分明挂着一丝笑意。
华扬氏一见到小外孙便激动地将他抱在怀里,一口一个“景轩”唤个不停,瞧个没够。此时,刚好睡醒了的心蓝,也不由自主地被景轩所吸引,慢慢走上前来,目光紧紧粘着景轩。华杨氏见状便对她笑说道:“蓝儿,快看你小外甥,长得多俊俏多讨人喜爱呀。“小外甥”,心蓝轻声喃喃道,恰好此时景轩冲着她甜甜一笑,令她顿觉心都要融化了,便忍不住地哀求道,“母亲,能不能让我抱抱孩子?”华杨氏听她这样说,如何还忍心拒绝,便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了她。心蓝接过孩子就像如获至宝一般,情不自禁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将脸颊贴在景轩的小脸上,柔声说道:“我的孩子,你可算回来了,妈妈想你想得好苦,孩子,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一旁的千帆与倾雪见状,心里不禁既欣慰又动容,两人默默地对视着,将那无限的情意绵绵都化作了眼中的泪光点点。此刻,一切的事物仿佛都静止了似的,只剩院中柳树上的夏蝉,在竭尽全力地鸣唱不已,如若似水光阴亦能这般停驻就好了。正当倾雪的念想天马行空之际,心蓝怀中的景轩却突然啼哭起来,打乱了倾雪的思绪,打破了当下的宁静。“哎呀,小少爷一定是饿了。”一旁的乳母急切地说道。于是千帆便走近心蓝对她说道:“心蓝,景轩饿了,让乳母抱下去喂奶,可好?”心蓝起先并不肯,但看到千帆张着双臂一脸期待的模样,便只得依依不舍地将孩子递给了他。
可之后她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乳母将孩子抱回来,便开始有些烦燥不安,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向外张望一边追问千帆:“孩子呢,为何不见我的孩子?”千帆不得不违心地哄骗道:“心蓝,今日景轩有些累着了,乳母抱他回去歇息了,不如明日我再带他过来见你吧。”“你一定是在诓骗我”,心蓝边说边用双拳捶打起他来,“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恨死你了……”千帆一不后退二不避让,就这般站在原地,任由她发泄着怒气,一脸愧疚地说道:“你是该恨我,都怪我无用,护不了我们那可怜的女儿,也对不住你和紫梦。”一旁的倾雪与华扬氏愣了片刻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两人急忙上前将心蓝拉开。“蓝儿,母亲在你身边陪着你,你若有何委屈,大可同我诉说。”华杨氏心疼地劝慰道。听到此处,心蓝不禁哭着扑向她母亲,哽咽地说道:“他们为何那般残忍,非要夺走我的孩子,母亲,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啊……”华扬氏安抚地轻揉她的肩背,满脸老泪纵横。眼见此情此景的倾雪,早已是心碎不已,悲痛万分地说道:“紫梦,心蓝表姐,难道只因你们从未有过防范之心,便要落得个叫人唏嘘的下场么?不该是这样……一切根本不该是这样的!”她跑了出去背靠着一棵柳树,不由自主的掩面痛哭。千帆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将她搂在怀里怜惜地说道:“倾雪,看你这般难过,我的心都快要碎了。”“她们不过想要留住自己的孩子而已,却偏偏无能为力,伤心到无以复加,也都无处话凄凉,实在是何其不幸,何其无辜啊!”“我都知道,也都明白,假以时日,我定会查清楚一切,还她们一个公道,不会让她们白白含冤受屈,倾雪,相信我好么!”千帆看着她目光坚定地说道,并用丝帕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
感受到他款款深情的倾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不无愧疚地低声说道:“千帆,我之前不该对你那般冷嘲热讽的。”“嫉恶如仇的你,只是为她们叫屈鸣不平而已,我又怎会不理解呢。”倾雪点了点头,悲戚地含泪说道:“初入浮云山庄之时,我们天真地以为,从此将会开启自己人生的新篇章,谁知才短短几年的光景,却已是死的死,疯的疯,清醒活着的那个也没好过到哪去。命运如此多舛,怎不叫人寒彻心扉,痛入骨髓呢……”说罢她便伏在千帆的肩头,低声哀泣着。内心同样沉痛的千帆,只得紧紧抱住她陪着一起落泪,过了许久之后,互相给予慰藉的两人,才渐渐地止住了伤悲。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霞光万丈,此时,一抹夕阳的余辉恰好映照在倾雪的侧颜之上,使得肌肤本就白里透红的她显得分外娇俏,绝美动人,惊艳了时光之余,更是惊艳了千帆。他痴痴地凝望着倾雪,热切地对她说道:“不如,明日你同我一道护送你姨妈回家吧。”“我同你一道?”倾雪抬起头看向他,有些诧异地问道。“对,我俩就暂且远离浮华之地,远离世俗纷扰,享受独属你我二人的静好光阴,可好?”看着他那无限期盼的神情,倾雪不禁深受触动,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那,我尽量试试吧。”千帆听罢,笑着握住她的手,脉脉地对她轻轻颔首……
倾雪一用罢晚膳便来到了花满楼,却被告知傲山出去散步了。于是独自站在偏厅等候,偏偏于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幅他与浮羽并肩而坐的画像,凝视着画像的她心中竟完全无悲无喜,波澜不惊。没多久傲山散完步回家,一见到她便立即沉下脸来,语带讥讽地说道:“居然劳动你大驾光临我这花满楼,可真是难得啊。”站在他身旁的浮羽,则对倾雪微微颔首示意。“我有事想与你相商。”“何事?”傲山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倾雪轻咬嘴唇,忍气吞声地说道:“是这样,明日我想亲自送姨妈归家,因她老人家连日来身上不大好,我不放心她……”“你若真不放心,大不了我派两个人一路护送她就是了,又何需你亲自相送。”一脸漠然的傲山不耐烦地打断她说道。“可是遭此变故的她,最需要的莫过于亲人的陪伴与关怀……”倾雪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服,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她名义上的夫君,顿觉无比委屈,早已眼眶蓄泪。
“初八那日我生辰,你不是说,要请上好的戏班子来唱戏替我庆贺嘛”,浮羽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便故意傲视着倾雪轻慢地说道,“在这样高兴的日子里,我可不想见到某些扫兴的人。”“你不想见到她是吧,这还不好办”,傲山一边用眼角觑着倾雪,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关她一日的禁闭,不让她出来点你的眼,扫你的兴不就得了!”此言一出,震惊和屈辱齐齐向倾雪涌来,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你看看她,近来都是这副哭丧着脸的模样,让人一见便心烦不已。算了,你就当日行一善功满三千,放她出去个几日散散心呗,也免得那些下人,总在背后议论你太过厚此薄彼了。”浮羽说得入情入理,傲山听了也只好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如此,就依你吧。”说罢,他一脸漫不经心地朝倾雪挥了挥手,便搂着浮羽往里间走去。倒是浮羽回过头来对她善意一笑,倾雪见状不禁心头一暖,同样报之一笑。
翌日一早,倾雪就陪着她姨妈启程回家了。二人同坐在由海阔驾着的马车内,千帆则在一旁骑马相伴,就这样一路风尘仆仆地将华杨氏平安护送到家后,千帆便开始计划怎样才能既不耽误他们的行程,又能让倾雪赏到沿途的如画美景,以期平复她不安的思绪,疏解她愁闷的心结。这日晚间,开始付诸行动的千帆便带着倾雪来到了荷风榭。倾雪顺从地被他牵着手,从阡陌小路缓缓穿行,走着走着,就有一个宽阔的荷塘映入了倾雪的眼帘。放眼望去,月色下的荷塘,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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