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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飞虎爪像穿鱼饵一般从侯沧海左侧的半边脖子上穿过。
侯沧海眼眶震颤,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开始剧烈咳嗽。血水不停地从嘴里和脖颈上往外喷出。
高台上下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
侯沧海站在那么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刚要伸手去摸脖子,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他的脖子将他猛然向后拽去。
连接飞虎爪的绳索猛然绷紧。
就见东方老三两下就跃跳过了高台后的绞刑架,绳索猛然收紧,侯沧海就那么被吊在了绞刑架上。
他翻着白眼,腿都没踢两下,就断了气。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侯沧海惨烈的死相格外恐怖吓人。
血水沿着他的躯体往下流,很快就形成了一滩血泊。
众人惊骇地望着高台,望着他们的流民帅,没人敢轻举妄动,难道这真是上天的惩罚吗?
就在这时,一个流民军头目首先回过神来。“杀了他!”他大喝一声,举刀就要来砍东方老。
就见东方老眼睛一眯,他一只手拉着悬吊侯沧海的绳索,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剑,那把长剑正是侯沧海先前拿过的那把。
就见那个举刀的流民军头目还没冲到近前,东方老手中长剑已经飞出。
不偏不倚地刺中那人心脏,刺了个对穿。
那人倒地,滚下了高台。
此时除了天雷之外,大地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互相对望着,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东方老怒目圆睁,一脸煞气。
他大吼道:“还有谁???”
台上台下无人敢答,那雄壮的声音伴着滚滚雷声在天地间回荡。
时间一时停止了转动,整个世界都像凝住了一般。
有人突然跪下:“愿追随大帅!”
又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停有人大声喊道:“愿追随大帅……愿追随大帅……”
东方老不为所动,他右手一松,侯沧海的尸体便自绞刑架上掉落,躺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高台前的台阶上。
望着台上台下向他俯身跪拜的众人,他没有说话。
一步一拐地向着台阶下走去。
那个之前羞辱过他的高大壮汉俯在地上深跪不起,东方老也不去看他,径直在他身旁走过。
他又走到了那口烹煮人肉的大锅前,一脚就将那上百斤重的大锅踢翻,一时滚烫的肉汤洒落,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他看了眼那些被羁押的坞堡主人的眷属。
“把他们放了吧!”
那些看守的流民军士卒便放下武器,不去为难那些男女了。
东方老继续往前走,他又看到了那个男娃。
那个男娃正眨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他走过去,在那男娃跟前蹲下,端详着他。
他长得很好看,浓眉大眼,关键是他不怕他,还冲着他那张丑脸在笑。
东方老想去捏娃儿的脸,但他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也便放弃了。
他也笑了,他知道自己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但他还在笑。
“娃儿,阿叔要走了,你好自珍重。”
东方老说着就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等等,恩公!”
那是一个清脆的女孩儿的声音。
东方老突然愣了愣,他回过头去。
只见那个面容白皙的少女正从后面扶着小男娃的肩膀,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他。
“带我们走!”
少女声音清脆而坚定,她已然下定了决心。
东方老愣了愣:“某要去南朝。”
“我们也跟你去南朝。”
东方老笑了笑:“你长得太好看了,跟着某不安全。”
少女二话不好说,抓起地上的污泥就往脸上抹去,把自己摸得满脸漆黑。
满脸漆黑的少女冲着东方老在笑,她看上去也是那么丑。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少主,小姐,你们不能去啊?”
少女并不回答,只是牵着男娃的小手跟在了东方老的身后。
“阿叔,以后我就叫你阿叔了。”
“好……那个小娃是你什么人?阿弟?”
“他叫俶儿。”
“俶儿……哦,我知道,就是文邹邹的,怕不好养……”
“那叫什么?”
“狗儿吧………这个名字好生养……”
“好的,就叫狗儿。”
这时,一个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猥琐的男人带着一个娇弱的少女,还有一个不大的孩子,三个并不很协调的人影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夜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只为冲刷这人间的罪孽与残酷。
……
东方老的讲述到此结束了。
“承祐十七年,武岗流民军在陈留西南的赖乡与北朝中山王元英大战,战至三天三夜,武岗兵败被俘,历时三年的河南之乱就此结束。
“末将听闻武岗被押解至洛阳,于铜驼街市游街三日,受车裂之刑,有人说他至死都在大骂东方老是个混蛋。”
萧宇有些怅然若失,他回头看看,狗儿姊弟居住的那个窝棚外依旧火光点点。
“人吃人……真是人间惨状,若那段记忆留在他们心中,那对他们来说也许会是永久的痛吧!”
东方老淡然一笑:“生于乱世,人命本如浮萍草芥,小王爷仁厚,才有此而感。东方老出身贫寒,深知其中艰难,而像小王爷、王爷这般的仁厚之主少如牛毛,某见到的那些为富不仁、贪财好利的王侯官吏太多了。”
萧宇站起身来,拍了拍东方老的肩膀。
“今日不说这些了,咱们回去吧!”
“喏。”
“东方老,狗儿的那个胡人朋友叫什么来着?”
“佘屈离。”
“佘屈离?这几个字如何写?”
“啊?末将不知。”
“那咱们回去合计合计如何救那孩子和他的家人吧!”
“小王爷,末将去做就行,无需小王爷出手。”
“人多力量大,合计合计还不行。”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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