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也难免出错,便学会了与自己自我麻痹硬勾去自己的行径。遇上报官难缠,便是泣涕可怜理直气壮的喊冤,从精巧细节到人证物证编的自己都分不出真相。自我催眠的时日久了竟养成了健忘的毛病。堂堂女匪,却如同浪荡公狗,办完交代,便将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如此进了幻境依旧混混沌沌,看来愚人亦有愚人的好处。
“我们在密阁最深处见到了施术人,从一个暗道里直滚而下。”顾北转念严肃,又带出几分无奈看着周遭“说是追来这里,如今看来,是被引进这处的。”他踟蹰看向朔宁王“殿下曾怀疑皋涂山上有鬼,果真今日被引来了这处。”
朔宁王点点头,忆起紫烟的经历。按照蚀心菇流走的线索,追踪的士兵有去无回,朔宁王只得调用紫烟。紫烟受过闭识之训,除了效忠别无念想,继而顺利闯进了内阁,却在暗道发现上当,继而挣扎奋出,受了剧毒重伤。
朔宁王自己和木心的推论摊开恰好都印证了皋涂的离奇。南弦瞪圆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她能住在这?!”转念握着手里的犀牛角低叹“也得亏她擅顺天地,将灵草百木用的淋漓尽致,在何处都能活得。我们只在外围几日,全是毒虫猿兽。身法比我还快上几分,跟他们对峙至今,兄弟们都折在这一路了。”
顾北点头转向主子“只有几个人能在落雁衙里保持清醒靠近暗道,来了这皋涂山。余下的兄弟,兴许都被困在了梦魇之中。这落雁衙就是个筛子,要么困死,要么便进入皋涂山。如果真如殿下揣测这里有一只秘密训练的虎贲军,那这人当真的用心险恶。落雁衙炼心,皋涂山炼身。”
还是殿下厉害!南弦佩服得竖起大拇指“咱们都是混混沌沌被引进来的,您是从梦里挣出去了再自己走进来的!佩服!!”
朔宁王沉默转头看着不远处另外晃动的随从,自己带人从小道突进,也只有不足五人杀过进来。不过,自己将羽卫重新调出皋涂山外候命。他将眼色融进深山远处“天亮我们便进林子深处去。”
“可去不得!”南弦嘴快,被主子的皮卷砸了一脸跌在地上。
“这是地图。”朔宁王仰头灌尽一口水“要滚趁现在。明日还不知如何天色。让羽卫接应。接上了就呆在营里别回来了。”
“你定是让那女人蛊惑了!”南弦气急败坏“蚀心菇是她养的,那妇人是她救活的,给了落雁衙的线索,现在这山里她也门儿清,这不可疑吗?!”
顾北忍着伤快速起身将她堵了个严实,南弦今日却极其反常,拼命挣出急切“你也是蒙了心的,那女人把你耍的团团转,你们倒是甘心情愿……你放开我。”顾北扭手一掌将她推去旁处几个巡守侍卫间,示意将她捆上堵了嘴。南弦气急呜呜着跳脚,剩着一双眼珠儿急切打转。
屋檐下淅沥雨点只剩滴答,木心呆坐门槛上已经一整天,回忆着他轻缓温柔将她十指绕开,蹑手蹑脚独身离去。银信陪靠在她背上许她有个支撑“姐姐若是不放心就去吧。”她翻身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你说我不放心?”
“皋涂山就像我们其中的一个家。冉冉也是。”银信长叹一气“有人在利用皋涂山对吗?”
木心木讷摇着头无奈“我不知道。”她轻捶着麻木的膝盖“不骗你,我觉得很可怕,但又不知害怕什么!”苏木心的眼里透出少有的猜疑,晶亮的晃动出莫名的酸楚“落雁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思绪恍恍惚惚摸索几日,终于断续而执拗的停留在去利州的路上,被他诓骗着爬上一段断崖,在山涧之间水雾烟笼的幻象之中,就是那样的密林,虽然已从冬残进入暖春,那样奇特的残桓分明清晰的在她心底打上烙印。幻象里那个不曾露面的女子,朔宁王究竟识得与否?近乎想破脑袋,细细推敲记忆里他一丝一毫的神色亦未得到回应。苏木心的头更痛了。
银信双臂急速将她紧紧揽进怀中,再无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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