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施黛与江白砚再有什么额外牵连。
孟轲施敬承与江白砚的爹娘关系很好,在这对夫妻眼里,江白砚温文有礼、惊才绝艳,是个讨人喜欢的后辈。
孟轲说出这个提议,江白砚不会拒绝。
果然,它听见少年清越含笑的嗓音:“好。”
阿狸:……
造孽。
小狐狸蜷着身子缩了缩,扬起脑袋,看向施黛。
不出所料,这姑娘是一如既往的好心情。
施黛当然心情很好。
她之前说什么来着,有江白砚在身边,就像和年级第一在同一个学习小组,不仅能轻松完成作业,还有免费的功课辅导。
她决定在江白砚的优点里,加一条“学霸光环”。
江白砚道:“待用完晚膳,施小姐可去书房写几张符箓,予我一观。”
喉音方落,施云声已飞快接话:“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孟轲笑着摸摸儿子脑袋:“你又不学符。”
就刚刚,他还满脸不屑说过“学符不如学刀”。
被一句话噎住,施云声磨了磨后槽牙。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愿让施黛跟着江白砚去书房。
但就是不爽。
心中拉扯几息。
施云声咬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也要学。”
*
于是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书房宽敞,进屋嗅见檀香袅袅,墨意绵长。
明窗幽寂,掩映烛光,无数珍奇孤本置于紫檀木书架上,古朴静谧。
孟轲派人送来不少点心,依次摆放于桌边,玉露团、水晶龙凤糕、桂花甜糕,不一而足,圆润可爱。
传闻朱砂乃天地纯阳所结,可辟阴邪。将手中紫毫笔沾上殷红颜色,施黛瞧了瞧身旁的江白砚,莫名紧张。
救命,这种感觉,就像进行随堂小测一样。
今天追捕刀劳鬼时,江白砚受了些伤。
万幸风刃造成的都是皮外伤,被阎清欢包扎后并无大碍,只是唇色褪去绯意,显出病态苍白。
也因此,唇边那颗小痣愈发醒目,随他嘴角轻扬,略微一勾。
“施小姐。”
江白砚道:“开始吧。”
施黛乖乖握笔。
她的手指细长白皙,映着烛火光晕,莹莹好似暖釉。起手落笔,一张安神符顺利画成,灵气横生。
自打来这个世界,施黛每日都会练习符法。
对于这种常见的安神符,她已能信手拈来,但遇上笔画繁杂的符箓,只有不到五成把握。
又看了眼江白砚,施黛轻咳一声:“这是简单的。再难一些,就做不到顺手了。”
江白砚与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微微颔首:“施小姐继续。”
紫毫笔再起,画了张除恶灭祟符。
这是较为复杂的符箓,需要耗费不少灵气。不知怎么,笔尖到了起承转合处,总觉得迟滞。
于是理所当然地,接下来全面崩盘。
施黛:……
悲报,大失败。
看着黄纸上扭秧歌似的朱砂,施黛挠头,耳尖微红:“见笑了,狗爬式。”
被某个字触及神经,趴在桌上乱涂乱画的施云声迅速抬头。
骂谁呢?
旋即意识到不对:
他为什么要自我代入一只狗?!
上一张除恶灭祟符画得太丢人,施黛再度握笔,却仍在同样的拐角出现停顿,前进不得。
都说有耕耘必有收获,她画得认真,符箓果然争气,从狗爬变成了狗在认真爬。
施黛:……
好气。
身旁传来一声轻啧。
施云声懒洋洋握着笔,觑着那张除恶灭祟符,语调拖长:“好丑。”
施黛倒也不恼,看向他身前的黄纸。
不出所料,比起她的狗爬,施云声的鬼画符不堪入目,已进化成狗在抽风。
“画符多无趣。”
轻哼一声,施云声嗓音小了些:“不如来练刀。”
练刀的话,他还能指点她一二。
他说得冷淡,佯装心不在焉地握着笔,在纸上随意勾画。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小孩皱了皱眉,疑心着是不是自己那句“好丑”让她心生不悦,猝然抬头,嗅见一缕清香。
“嗯……拿笔姿势谁教你的?”
施黛伸出食指,点了点他大拇指:“这个,下去一些。”
他讨厌写字握笔,学得那么认真做什么?
施云声迟疑片刻,拇指终究还是乖乖往下挪了挪:“麻烦死了。”
好听话好别扭,可爱。
施黛扬起嘴角,露出姨母笑。
她虽说对画符不太精通,但总归会握笔,凑近一些,认认真真为施云声调整一塌糊涂的握笔姿势。
施云声鼓了鼓腮帮,没有挣脱。
被家人亲近,本是一件熨帖的事,他却莫名心口发闷。
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却连握笔都要被她教导,莫说施黛,他都觉得可笑。
……好没用。
他明明已经在努力变强,不想展露笨拙狼狈的模样。
心底躁意丛生,沉默好一会儿,施云声不自在地别开眼:“不学了。”
施黛一愣:“为什么?”
跟前的男孩垂着眸子,锋芒毕露的锐利五官在烛火下稍显柔和,语气闷闷:“画符没意思。”
右手攥紧又松开,短暂的静默后,他听见施黛的声音:“可是……江公子的符术很厉害哦。”
施云声:?
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狼,施云声猛然抬头。
“你不是一直想打败他吗?等你把刀法练得和他的剑术一样厉害,去找他决战,却发现他居然备了符箓作为后手。”
施黛伸手,点点他鼻尖:“甘心吗?”
一句话,正中靶心,完美拿捏。
超!不!甘!心!
眼看小孩的颓丧之意瞬间褪去,施黛眯眼笑了笑。
她在孤儿院长大,照顾过不少性格迥异的弟弟妹妹。
施云声被邪修注入妖丹,又脱离人族生活多年,无论表现得多么像只暴躁的刺猬,骨子里,一定是自卑。
面对这种自尊心强的小孩,过多的安慰反而让他更不自信,不如对症下药,激他一激。
“我弟弟这么厉害,如果因为不会符箓而落败,好可惜。”
施黛弯起眉眼,语气软了几分:“再说……你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学,多没意思。”
她嗓音清脆,吐字如珠玉泠泠,轻轻一笑,眼尾似有饴糖化开。
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施云声别开目光:“凭、凭什么我要陪你?”
“就凭我是你姐。”
一块荔枝蜜煎被塞入他口中,果香与蜂蜜清甜一并化开。
施黛挑眉,噙出得意的笑:“这叫血脉压制,‘荔枝气壮’,懂吗?”
哼。
施云声撇撇嘴,将那抹甜香缓慢咽下,一把握紧手中毛笔:“学、学就学。”
看他不学个天昏地暗。
施云声气鼓鼓地疯狂描摹符箓,施黛重新坐回椅上,看着除恶灭祟符犯了难。
纵使相逢应不识,她和这张符属于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江公子。”
施黛眨眨眼,认真讨教:“你学符时,有没有什么独门经验?”
能有什么经验。
江白砚当年被囚作替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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