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城除了稚子,皆知陈海洲往江东,必将掀起波澜。不逾三月,江东必会一片哀嚎,京中也将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似乎现在再多调侃一点夏云鹤,增添一点笑料,能够安慰那颗空乏麻木的心灵。
夏云鹤坐于家中将外界喧嚣置于脑后,一心扑在夜不收兵制册上。门帘轻启,她以为又是三娘打扰,不悦地吩咐,“三娘衣服晾在院中,不用再来问了。”
却听一道男声如远方雷鸣,带着尘土的气息,打破这份宁静。
“公子,是我,傅三。”
夏云鹤一滞,像被什么击中,然后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烁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迅速起身,急忙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门口站着的身影上。只见傅三一副行脚商装扮,满面疲惫,可眼睛有神。
夏云鹤声音抑制不住的激动,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三爷,一切可好?”
傅三嘿嘿笑了两声,揩了一下鼻子,自怀中掏出粗布手帕,展开在掌心。上面一枚黑檀木扳指,古朴发亮。他细心用帕擦拭,而后慎重递予夏云鹤。
“刚开始他们都不信,家主扳指一出示,老人们即刻响应,说一切但凭家主吩咐。现在二三十人,人虽不多,个顶个身经百战。这几个月,我往返于鄞郡各地,还去了关外一趟,公子……”
夏云鹤打住他,起身掀开帘子,望向院中,院中晾衣架上挂着几件滴水的衣物,臻娘正挎着菜篮,与三娘肩并肩,头凑头,低声私语。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们身上,映出柔和的光影。
她启声喊住臻娘,“臻娘,做几个好菜给三爷接风。”
臻娘抬头应诺,向傅三爷略微点头,笑了笑,停下与三娘闲扯,挎着菜往庖屋去。三娘左右看了看,眨眨眼睛,说道,“公子,我去帮忙。”
傅三爷摸着自己面颊上的三根胡须,有些疑惑,小声道,“公子,这姑娘之前没见过,她知道您身份吗?”
夏云鹤看眼天上白云,心情舒畅,轻拍傅三爷肩头,招呼他进屋,请其坐于下首,傅三爷目光斜向庖屋,再次探问,“公子,那个姑娘是否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夏云鹤缓缓说道:“她知道。”
傅三爷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双手挠头,脚步匆匆地在屋内转了几圈,面露惊慌。
“老夫人说过公子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要不我……”,傅三爷右手往脖颈上一比,狠狠一切。
夏云鹤轻笑两声,把玩手中笔杆,“不光她知道,还有一人知道,如果三爷有办法对付这个人……”
她话还未完,傅三爷拍着胸脯,打包票,“公子放心,我傅三生是夏家人,死是夏家鬼,这事交给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绝无纰漏。”
“陈海洲。”
傅三愣在原地,微张嘴巴,轻轻发出疑问,“啊?”
夏云鹤以为他没听清,再次重复,挑眉看向傅三爷,“三爷,敢不敢?”
后者跌回椅中,眉眼皱在一起,张大嘴巴,忽听外间瓷盘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有人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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