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誓,便放了他一马,叮嘱他以后潜心修道,早晚得道升仙。
扶摇圣母降伏恶妖后,便即离去。
随后十数年,青蚺大王确实是安守本分了,太湖各镇终于恢复正常,更有乡民重回西山岛打渔往来、安居乐业。
奇怪的是,最近半个月,这一切都变了。
先是太湖上的雾气越来越大,掩日遮月,西山岛上的住民也与沿湖各镇失去了联系,所有太湖行船均迷失在浓厚的云雾当中,再没人敢去太湖打渔。
太湖南岸,一夜之间,又突然建起了一座桥,叫做“升仙桥”,有传言,上得此桥便可羽化升仙。
不少村民镇民闻得此讯,或为成仙、或为上岛,皆登上此桥。
但他们都消失在桥上的迷雾中,再也没有回来过。
太湖沿湖各镇均认为,应该是那青蚺大王得道成仙了,才能解释近日云雾缭绕、一夜成桥等现象。
但随着更多乡亲失踪,随着更多的蛇精从太湖涌向各镇、强取豪夺,沿湖百姓认识到问题很严重。
在与蛇精打交道的过程中,大家已渐渐听不到“青蚺大王”这个称呼了,取而代之的是:
“摩呼罗迦”!
掌柜提到“摩呼罗迦”这个名字,难得地露出一丝恐惧,对韩夜道:“青蚺大王摇身一变,成了摩呼罗迦,但那根本不是成仙,是……成魔了!”
魔?
韩夜见识过真正的魔,而他自己也号称剑魔,所以,当他听到百姓说摩呼罗迦是魔时,只能一笑置之。
韩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出了这么多事,如果报官,肯定官兵是管不了的,那仙家道派呢?你们难道没有去求扶摇圣母过来降妖伏魔?”
“去了啊!”掌柜叹道:“太湖的五乡十镇四处寻求帮助,总算请得扶摇圣母来此,可是……”
掌柜说到这里,神情格外沮丧:“三日前,扶摇圣母娘娘再次上岛,至今都没得到她回来的消息,倒是有更多蛇精蛇妖来我们南浔镇搜刮民脂民膏,这扶摇圣母娘娘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啊!唉……!”
韩夜并不觉得惊讶,他认为,扶摇圣母或许已经死在摩呼罗迦手中了。
就在刚才他问掌柜“为什么不去请扶摇圣母”的时候,他内心深处其实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忘了”或者“请不到”,那么至少,扶摇圣母还是好好的。
可韩夜很理智,他清晰地认识到,之前在碧水宫前大战一场的虎蛟,其实力已强如神魔,就算师父守正和昆仑派道真亲临,也占不到半点便宜,那么赐予虎蛟灵力的摩呼罗迦究竟有多恐怖?
可见冰山一角。
扶摇圣母,已绝非今日摩呼罗迦之对手!
而上次盘古之殇一役,扶摇圣母曾率领蓬莱一派与蜀山一同守护六界。
六界安宁后,守正与扶摇圣母相谈甚欢,时而联合昆仑、崆峒、九华等派论道会友。
既是师父的道友,那也是韩夜的师叔,何况还是以降妖除魔为本分的前辈,身为仙派弟子、盖世奇侠,韩夜岂能不为之痛惜?
想到这里,他秀眉紧锁,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而且,白天虎蛟说的话,再联系夜晚这位掌柜说的话,韩夜又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摩呼罗迦”并非真正的天外神明,而是本为六界妖类的青蚺大王得到了天外神明赐予的法力,化身摩呼罗迦!
既然他能如此嚣张,那他背后的暗天教势力到底有多大?
更可怕的是,赐予暗天教无上法力的那位天外神明,湿婆,究竟有多强?
韩夜握紧了手中的龙泉剑,手臂略为颤抖。
但他只有一丝丝恐惧,更多的是义愤,在义愤中还带着些许嗜武的激动。
掌柜把知道的事情都娓娓道来后,问道:“客官,您问我这些,是为了去太湖降妖除魔吗?”
韩夜回答说:“是。”
掌柜一声叹息,劝道:“唉,你们别去枉送性命了啊!其实我们知道,那个摩呼罗迦成魔了,连扶摇圣母娘娘也收伏不得,这世上已经没人能降住他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妥协。”
“至于酒啊、粮食啊、蚕丝啊,拿走就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别和他们作对了!”
掌柜说完,就没有再管韩夜,低头去拨弄算盘算账,面上挤出了之前的笑容,但现在韩夜能感受得到,那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几分无奈。
“除恶不尽,何以扬善?”
韩夜脑海里回荡着这八个字,他越来越佩服妻子司徒云梦,司徒云梦情绪上来时口里说出的话,有时异常符合他的心意。
沉思之际,他望了一眼店外的夜色。
酉时刚过,明月渐高。
月亮倒映在一条清澈静谧的小河上,如同一只白玉盘。
白玉盘的更远处,是一个“环”,一座拱桥与它在水中倒影所组成的“桥环”。
桥环将两排笔直远去的南方屋舍“扣”在了一起,家家户户,灯笼高照,夜火通明。
这是个美丽的世界,身边也有很多美丽的人。
韩夜握紧了拳头,他坚定不移地认为,不管那未知的势力有多么可怕,他也一定会带着身边的人,战胜他们,还六界一个太平!
就像当年他带着妻子、燕儿、妹妹从一重重的天空上到第九重天,创造了一次次的奇迹。
“暗、天、教。”
韩夜轻轻在口里念出这三个字,在那冷淡清秀的外表下,心中的热血,又再度沸腾了起来。
注释:
1“阛阓鳞次”——笔者考究,南浔古镇牌坊上的字,按照明代末期潘尔夔的《浔溪文献》所述,应当是“阛阂鳞次,烟火万家”,但词典里翻来覆去,“阛阂”一词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意思;反而是“阛阓”一词,古往今来都有“店铺”之意。因此,本书采纳了这个词组,意思是“店铺房屋排列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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