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苏杭也笑着,咬开自己的一根。
这年代的双汇可谓业界良心,五毛钱一根的火腿肠,外边只有薄薄一层淀粉,内里都是肉,味道也比后来好很多。
不过,苏杭的注意力,却并不在火腿肠的味道上。
苏杭明白张溢为何会忽然跑进路边店里买火腿肠给自己,因为张溢私下已经知道一些事情,知道苏杭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出于关心,本能地买些好吃的给自己。
想到这里,苏杭自课堂醒来后就一直有些如梦似幻的思绪终于落回到眼前的现实。
天意吗?
1995年的这个夏天,可以说,是苏杭命运的一次转折。
想到这里,苏杭不再磨蹭,三两下吃完一根火腿,就跨上了自己的蓝色飞鸽自行车,一旁的张溢连忙跟上。
沿着东西向的建设路向西骑行两三百米,拐入南北向的工业路。
中央四车道的工业路要比建设路宽敞许多。
两个少年过了十字路口,骑行在工业路的非机动车道上,两侧是比很多年后普遍要稀疏低矮的老旧城市建筑,显得天空愈发开阔。
向南不到五分钟,两人就骑上了桑河桥。
这座建国后不久修造的老式梁桥因下方的桑河得名,发源自河元市南部山区的桑河在城市西郊开始东拐,近百米宽的河道蜿蜒着横穿整个河元市区。
骑过长长的桑河桥,就算到了河元的新城区。
说是新城区,只是相对于拥有千年历史的桑河以北老城区而言,城南这边其实也已经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建国后,河元的一系列工业企业,河元机械厂、河元化肥厂、河元纺织厂等等,都集中在城南。
同时集中的还有数万围绕这些企业而生的河元居民。
过了桑河桥,站在地势较高的马路上放眼望去,工业路以东,密密麻麻都是居民区,或者,用后来某个常见的行业术语形容,也叫棚户区。
苏杭和张溢的家都在这片缺少规划的杂乱街区内。
沿着工业路继续骑行大概一里地,向东,拐入路况很差的棉纺路,颠簸着来到了一处巷口,两人就不得不下车,推着向南进入这条到处是坑洼的巷子,沿着两侧都是破旧民房还到处乱搭乱建的小巷走了一段,苏杭与张溢道别,再次东拐。
张溢家在更里面一些。
穿过更加狭窄的一段东西巷子,中间第三家,苏杭终于到了记忆中的老宅门前。
若要一个准确地址,这里是河元市南站街道棉纺路107号。
眼前是一座占地只有一分的小院,大概67平米,院内是两间两层的小楼,上下一共四间,小院东侧又向南拐出狭小的厨房和浴室,门外看不见的西南角落,是当下棚户区普遍还在使用的旱厕。
宽度不到一米五的小院铁门开着,苏杭却停住脚步,怔怔看了会儿同样敞着门一眼就能到头的堂屋,熟悉的沙发,熟悉的茶几,熟悉的组合柜,熟悉的中堂山水画。
目光拉回,墙外爬满了梅豆藤蔓,西边拖到院内的香椿树上,东边还爬到了厨房屋顶。苏杭知道,屋顶上也开辟成了小菜园,堆土后种了香菜、韭菜和辣椒等物。
苏杭还记得今天的晚餐是韭菜鸡蛋饺子。
因为父亲‘出差’回来,要改善一下生活。
苏杭正发呆着,东侧厨房里走出一个熟悉身影,穿碎花衬衫和蓝色裤子,系着红色格纹粗布围裙,正要对另一边开口,发现门前的少年,立刻转身走来:“小杭,我还说听到声音了呢,你站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随即,院门另外一边,一个皮肤明显晒黑了许多的中年男人也探过身子,白色短袖衫,卷起的灰色裤子上沾着水渍,手里还拿着一个橡胶皮垫,目光温和,开口带笑:“小杭回来了。”
望着院内好像忽然之间年轻了二十几岁的父亲母亲,回忆着脑海里前后几十年的种种,苏杭鼻子里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酸涩。
抑着泪水,却更不敢再动。
因为很怕动一下,这份如同梦境般的美好就会破碎,再次回到无可挽回的很多年后。
直到被父亲接过自行车,还被母亲拉住一只手,苏杭才终于进门。
苏全民与何芬夫妻两个也发现了儿子的异样,走到院中,何芬双手捧了捧儿子一只手,关切问道:“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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