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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钊立在桌案一侧,见状,便道:“相爷可是头疾又发作了?”
步瞻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积劳多年,步瞻有十分严重的头疾,每每发作之时犹如万虫吸髓。
为了治好相爷的头疾,谈钊跑遍了各地,重金请了许多名医,皆不见成效。
只有医女冯氏的针灸之术,可以稍微缓解他的头痛。
这也是步瞻将她留在相府的原因。
秋霜愈重。
谈钊问:“那要不要唤冯姑娘?”
“不必。”
步瞻想了想,披衣起身。
……
他很少在相府闲逛。
步瞻不喜掌灯,周遭只余月色清寂。薄薄的莹光散落,于林径上铺就一层粼粼的光影。吹着夜风,他的头疾好似舒缓了些,男人缓淡抬眸,朝不远处那一道光点望去。
她叫姜泠,天生凤命,是他名义上的妻。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他对姜泠的印象很少,只知道她是太傅长女,自幼被接入皇宫中管束,想来应该乖顺规矩。如若没有他这一出,她以后会嫁给三皇子或是六皇子。现如今那两人被他所囚,皆成了阶下奴。
且说听云阁这边。
这些天以来,姜泠已经习惯了步瞻的冷漠,故此当她听到对方走进听云阁时,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未睡醒。
那人的脚步声极沉稳。
“相爷?!”
见了步瞻,青菊又喜又惊。周围女使见了他,也忙不迭跪了一地。
步瞻平淡移开目光,只见内卧灯火通明,那一点孤灯笼着薄纱,夜色分外寂静。
姜泠迷迷糊糊地被绿芜从床上拖起来,方欲出声,忽尔嗅见一缕极淡的旃檀香。
紧接着,是一个高大的身形。
周围佣人在顷刻间退散。
偌大的主卧一时只剩下两个人。
姜泠嗅着那佛香,怔怔地仰头,恰见男人垂下浓黑的眸。对方比她想象中要年轻些,身上竟带着几分清雅的文人气质,这般气韵高洁,让人很难将他与那杀伐果断的奸贼联系起来。
步瞻凤眸狭长,眸光分明格外冷淡,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片刻,“嘎吱”一声,窗外树枝被风霜压断,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姜泠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往后倒退了半步,向他行礼。
“相爷。”
不过匆匆一眼,她竟有些脸热。
少女敛目垂容,看不见对方面上神色,只听见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又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男人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打量。
姜泠不敢抬头。
她抿了抿双唇,将脸垂得很低。这些规矩她在宫里学过,她温和、乖顺,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小鹿。
夜风拂面,带起她的衣裙,因要入睡,姜泠穿得很少。
然,步瞻仅乜斜她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都没停。
他望向那盏快要燃尽的灯。
这灯燃了整整三个夜晚。
灯尽油枯,灯光也十分微弱,她却还一直守着。
一瞬间,姜泠似乎看到步瞻眼里的轻嘲。
她明白,步瞻虽未多说什么,但他从未将自己当过步府的新夫人。姜泠更知晓,步瞻此人阴晴不定冷血无情,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身负凤命的她娶过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她。
想到这里,她暗暗打了个寒颤,不再敢出任何差错。
庭月清圆,夜色寂寥。
姜泠还以为他要在听云阁宿下,便道:“妾身伺候相爷更衣。”
他本想拒绝,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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