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看其焦急的模样,可见张家小哥对宋小姐的感情完全都是出自真心,只不过,这瘸腿小村夫刚俛首一小会,眼神突然有了焦距,突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对众人道:“桃花林,自从那次我在宋府挨打以后,小姐没过几天便来信,按照上面所写约定双数日子在村尾桃花林相见,不过几近离别时,我本想送她下山回府,小姐说是这里觉得心旷神怡,好过于沉闷的宋府,执意想再单独呆一会,让我先出去,半个时辰后自会来找我,我当时便觉得不妥,不过我也拗她不过,被她打骂一顿后只好先行离去,虽说觉得奇怪,不过当时好在她确实如约出来了,我只当她心情不好,但要是按照老道长你们所言,如今宋府的小姐是镜妖所化,那便已经是六天了。”
一番听讲下来,杨晴立时抓住其中关窍向其询问道:“为何是桃花林?宋府离清南村可有不少脚程,这上山之路也不甚好走,她一个女子,怎会选择此地与你幽会?桃花林里又有什么?”
还没等张家小哥开口,余年便脱口而出,说道:“清南村的桃花林我记得没错的话,除了满园桃树,唯有一座坟头,几年前我去过那,上面还有香灰,据说是多年前埋下的,大煞风景,毁了满色春光。”
老道士闻言愣了愣,晃了晃脑袋,“桃木驱邪避鬼,若要是在桃林上立下坟头,那岂不是将此人魂魄给镇压死死的了?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贫道还真不知道还有人会如此做。”
事出反常必有妖,言罢,张家小哥与余年领头前行,桃花林就在村口不远,刚一到来,几人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桃花味,而在这桃花味之中,还夹杂着一丝香火的味道。
陆英朝走在前头,皱了皱鼻子,思忖道:这是信香?果然有所古怪,现在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按说应该会有很多前来赏花的文人小姐,然而进了此处,却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几人便也嗅到那股子香火味儿,顺着味道朝桃林深处行去,果不其然,很快便见到正如余年所说的一座的坟墓,上面赫然刻着“显妣秦红娘之墓”七个大字,前方还有一小撮祭祀过后的香灰,红烛与一把烧得只剩半截的信香歪歪倒倒置在坟前,却不泛白,显然是不久前刚刚祭拜过。
陆英朝见此拂去碑前散落的大堆花瓣,看此坟是谁所立,只是右下角却不见立碑人之名,心中当下千思百转:“秦红娘?莫非指的是宋员外口中的秦花魁?既是显妣,那必然是她后人所立。可究竟是谁,将自己长辈坟墓立于桃花林,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不过不管坟中究竟是谁,也需得让她超脱才行!此人已被这桃花林死死困住多年,今日若是视若不见,也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转世轮回。”
为证实自己猜想,年轻道人转头问向正无所事事撕着桃花瓣的余年:“余小兄弟,不知多年前眠香楼秦花魁,可唤作秦红娘?”
余年丢下手中花瓣站起身,快步走到坟碑前,俯身一望,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周掌柜确实曾提到过二十多年前有位眠香楼的当红花魁被虞县一位富贾重金赎身离开,但是过得并不如意,好像是犯了什么错被赶出了宅府,最后独身在外郁郁而终,导致多年以来眠香楼花魁这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缺的。为此周掌柜对这位俏佳人深感可惜,特别为这位花魁赋诗一句,嗯……好像是‘红娘香消谁为怜,独留荒冢作花仙。’想来这位花魁应当是叫红娘没错。”
“原来如此……”
余年不知年轻道人口中这句话究竟是何意,便见他单手掐诀,唤起了飞剑,只听一声巨响,已然将眼前坟头一劈为二。
少年惊愕之余,直言闯了大祸,掘人坟墓,做这种缺德事那是要被虞县人点着鼻梁骂一辈子的,于是颤颤巍巍指了指露出土面的棺桲,说道:“陆道长,你怎的将它给挖了出来?”
还未等陆英朝开口解释,忽然,二人身后张家小哥腰间那对招魂引叮铃作响。
陆英朝皱了皱眉,一掌推开棺桲,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干瘪的骷髅上正躺着一位体态丰盈的女子。而那女子的身上,还有一小撮燃尽的香灰。年轻道人捻起中指轻轻粘起,拇指摩挲一阵后,凑到鼻尖细细辨别。
张家小哥见到女子的模样,立即冲了上去,余年本想阻拦,毕竟昨日已经见识到了镜妖的厉害,生怕是其中诡计把张家小哥害了,可是见到陆英朝和老道士都一脸淡然地站在那里,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术业有专攻,他这个半路上拉来的“少侠”,可没真把自己当大侠了。
果然,在张家小哥靠近女子后,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那女子任由他呼喊摇晃,也不见有任何苏醒迹象,全身冰冷,倒像是刚刚下葬于这棺桲的尸体一般。
“陆道长,这宋小姐为何怎么都唤不醒?莫不是已被镜妖所害?”
见张家小哥抱着宋小姐躯体满脸的悲痛欲绝,那位当棺桲打开的一瞬间已然赶至众人身后的少年,便有意向年轻道人询问。听余年问起,老道士摇了摇头,替陆英朝答道:“三魂七魄不在人的躯壳之中,安能苏醒?不过倒也不妨事,虽说宋小姐是被离魂香强行肉身与魂魄分开,而这面藏有她魂魄的铜镜就在我们手中,所以只需张家小哥摇动招魂引便能使其归位,也亏得他当时留有后手,虽不知道宋小姐魂魄归位后有什么后果,但看镜妖如此忌惮,也就能解释得通当时在宋府不敢出手杀张家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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