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根麻绳要吊死在二房家门口,吵着让沈冬月给他儿子赔命。
大家说你儿子又没死,徒六年后还能回来。
她说他儿子这辈子毁了,比死还惨,她要让沈冬月去她家做牛做马,等冯文生一回来,给冯文生赎罪。
不讲理的人农村不缺,但这么不讲理的人,还真是少有!
最后村长沈爷爷出面,让肖家人把肖氏带回肖家村,她再敢来沈家村闹,告到亭长那里,她包庇儿子犯案!
肖氏走了沈冬月的噩梦还没有终结,她才流了产,本就没精力,去一趟县城,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以为回家能好好休息,结果回到家迎来的是母亲和祖母的责骂,沈大志说她晦气,直接把她赶到牛棚,不许她进屋。
王金花哭天抹地,自己当不成秀才丈母娘了,女儿成了残花败柳,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朱氏骂得最难听:“当了婊子也别指望嫁人,一家子都被你拖累了。
你看你去窑子当窑姐算了,能挣些银钱,也不缺男人,省得在家里丢人现眼……”
沈冬月以后把冯文生送下大狱,她能脱离地狱。结果没想到,她只是从地狱十八层,爬到了十七层而已。
家人的话,字字剐心。流言蜚语,销魂噬骨。
她才知道以前沈冬素承受了多少委屈。
当天夜里,朱氏和王金花骂累了,回屋睡下。还是青牛给她送了碗热水,小声问:
“姐,怎么办?爹说明天要把你打出家门。”
沈冬月苦笑道:“没事,姐姐刚从地狱里爬回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同样,也不怕死!
当天夜里,沈冬月梦到一个小男孩,追着她问,为什么不要自己?他都选她当娘了,为什么不要他?
沈冬月醒来,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她摸摸脸,是一片冰凉的水渍。
牛棚很冷,她只有一床破被褥,冻得瑟瑟发抖。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如此,干脆去陪我孩子。他那么小,在奈何桥上多害怕啊。
她慢慢地爬起来,拖着晕晕沉沉的身体,朝河堤处走去。
沈家的大水车吱吱作响,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景,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这里看水车。
她走过水车继续向前走,不能死在这里,吓到人,以后没人敢来看水车了。
与此同时,一直担心姐姐的沈青牛听到动静,忙爬起来一看,牛棚里已经没人了。
他哭喊着去找父亲,结果沈大志睡得鼾声如雷,骂道:“死了没有?没死别喊我!”
王金花肚子痛了半夜,才将将睡着,同样骂道:“谁知道她钻到哪里去了?之前天天往冯文生被窝钻,钻事祸事来了吧!
别管她,死不了!”贱人都命硬,沈冬素是,沈冬月也是。
沈青牛压根没去喊朱氏,他知道会得到同样的回答。
他一抹眼泪,决定去喊爷爷,爷爷肯定不会不管的,爷爷都把肖大婶那个疯子赶走了。
他还没靠近小木屋,小黑狗就叫了起来,接着大白鹅‘嘎嘎嘎’,两个小木屋的人都醒了。
“爷爷,我姐姐不见了!”
沈青牛像见到主心骨一样,看到沈爷爷,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沈冬素忙去喊睡在厨房的林钟,肩膀上的掌印在发烫,让她有所感应,急道:
“去河边!冬月肯定去河边了!”
两兄妹拿着火把沿河堤上追,小黑狗跑得最快,最先发现沈冬月,她正要往河里跳的时候,小黑狗咬住了她的裤脚。
接着沈冬素就追了过来,她一把拉住脸色苍白的沈冬月,又急又气:
“冯文生都没死,你为什么要寻死?”
沈冬月满脸死志,再无一丝沈冬素记忆中飞扬跋扈的模样,她木然地流着泪,喃喃道:
“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我爹娘让我去死,奶奶骂我是婊子,村民骂我是毒妇,全镇人都看我的笑话,说要将我浸猪笼。
我还活着做什么?让我死吧冬素,我现在死了,还能追上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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