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蹙眉望过去,见他正幽幽望着自己,半嗔半怒:“谁问你疼不疼啦?你这个人,自说自话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饶是做戏,也似乎受不住他那灼灼的目光,抽回手来,扔了帕子给他:“你自己擦吧,我手酸了!”
陆慎知道见好就收,过犹不及的道理,倒是不再说什么,到外间擦干了头发,这才上床安寝。他环腰松松抱着,伸手去抚女子的小腹:“从前家里的长辈对我说子嗣的事,我总觉得不耐烦。好男儿志在天下,平定四方,乃为安黎民社稷。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我倒是觉得仿佛心定了一般。”
他说着捉了林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忽听得扑通扑通的心跳,低头抵在她眉间,低声道:“别生气了!”
林容不答,只道:“你明日有空么?”
陆慎听出些希望来,回:“你有吩咐,我自然有空。”
林容道:“小甜水巷有个酒楼,他们家有一道酱肉做得极好,每日只卖半日就卖空了。我去吃过两次,名不虚传。可惜,诊出来有孕,老太太便说外头的吃食不干净,既不许请进来做,也不许人去买。她老人家是好意,我也不好阳奉阴违。”
陆慎嗯了一声,道:“我明日派人请了那酒楼的大师傅进府,单做给你吃。请大夫在一旁看着,应当是没什么的。”
跟个木头一样,听话听音都不懂,林容伸手去拧他:“请了人家进来做什么,倒误了人家一天的营生。”
陆慎这才道:“明日我陪你去,正好端午节气还没过,外头也热闹,我带你去逛逛。”
林容这才满意,见陆慎脸上已带了笑,小声解释道:“不是我嘴馋,是那酱肉的确好吃。上回老太太不知道是外头的东西,还以为是厨房新做的,直夸好吃,还要赏银子呢。只可惜,叫四嫂说破,老太太便立马改了口,说也就那么回事。”
林容说起这些事,语调轻快,连陆慎也跟着轻笑起来,问:“还有呢?”
林容顿了顿,道:“还有……还有就是别叫人监视我,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管,成不成?”
陆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听得林容讥笑:“你以为我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瞧不出来你留了人监视我。”
陆慎辩解:“那是为了你的周全。”似乎明白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林容,顿了顿,改口找补道:“好,把人都撤掉。只是你也要人护卫的,出去身边不能不跟人。”
林容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再说吧,那我得自己挑人,凭什么用你的人?他们就只听你的话,唯你的命是从。一点都不带搭理我的。”
陆慎自觉此时氛围正好,又抵在林容耳边,问了一句:“别生气了,成不成?”
良久,林容才缓缓点头,轻轻应了:“好!看在这孩子的份儿上!”话提得多了,仿佛那真是个孩子,真是个人一般,免不得生出一丝愧疚来。又忽地提醒自己,只是一团细胞而已,不用愧疚的。
第79章
这一宿甚是好眠,一夜无梦。
第二日,陆慎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他偏过身子抚帐便瞧见林容正坐在铜镜前梳妆,一袭湖碧色衫子,越发衬得纤腰薄背,脖颈细长白嫩绿云如鬓略一动,那鬓上的挂珠凤钗便微微摇晃,娉婷袅袅起来。
林容听见响动偏过头去见陆慎枕着手躺在床上,并没有起身的意思,道:“快起来吧!”
一面朝床榻走去:“你今日倒是奇怪,寻常我早上醒时,哪里见得到你的人?昨儿晚上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赶紧起来是正经。”
想了想又道:“喔,还有一桩事,忘了告诉你,小十六我已经吩咐人将她送到江州六姐姐那里去了。她年纪虽小到底是叫送来做你的侍妾的,名声并不好听在雍州待着,将来说亲,也不知该怎么办好。索性,还是送回江州去,过几年,这事便淡忘了才好。”
陆慎见她坐在床边,翠袖轻挽,一双嫩笋般的玉手正慢慢揉搓,似涂抹什么滋润的膏子,一股幽秘的馨香浮了过来,女子朱唇轻启,一张一合,却半句话都没有进他的耳朵。
那皓腕上笼着一串珊瑚珠子,略拂了拂袖子,便见一片雪白的胳膊,陆慎一时心猿意马起来,轻轻摩挲着那女子手腕内侧。
林容说了半晌,不见他说话,又见他这幅样子,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立时甩开来:“想都别想。”
又立刻站起来:“大夫说了,前三月胎像不稳当,要忌房事。你回来前,老太太还派了几位老嬷嬷来,明里暗里地说这事。你不害臊,我还要做人。”
陆慎一像是不要脸的,听了这话,倒倒打一耙起来:“我不过瞧你手腕上的珊瑚珠子品相不错,你倒想到哪里去了?”
林容哼一声,不理他,转身往外间去,刚走到屏风处,便见床帷叫放下,隐隐传出些喘息难耐之声,良久,听得陆慎披衣起身,叫人送水进去洗漱。
林容在廊下逗鸟雀,一时翠禽悄声过来:“县主,当真要这么办吗?那药,民间一向称之虎狼药,倘不凑巧,出来意外,可怎么好?”
林容不知怎的,心里坠坠的,倒还要分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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