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书、画里面已经叫拾起来,粗瞧过去还算收拾干净了,只那昨夜被撕破的衣衫堆叠着放在春凳上。
林容直皱眉,往书案前去,翻开皱皱巴巴的书,师兄的生平便一字一字浮现出来——裴铮,寒士出身,十又五出入禁中,因诛杀阉党而闻名天下,三十岁上掌河洛之地。
裴铮是本朝的人物,谈论到他的也不过是一些今人的笔记或者邸报,他三十岁之后的事情,便没有那么详细了。
她瞧着那发黄的书页,窗外是茫茫夜色,伴着一二凄厉地鹤鸣,那种无边无际地怅然之然逼了过来,铁幕一般的湖水湿气萦在脸上,渐渐连指尖似乎都麻麻发疼。纵使如何强命自己宽心些,终是心里大悲,默默流出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湖边的黑影里一只惊鸟飞到窗边,林容这才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扶着椅子站起来,唤:“翠禽,写一张帖子,请夏侯府的两位姑娘来,就说我新酿的酒得了,请她们尝尝,也说说话儿。”
说话间,外头便下起大雨来,一时势如瓢泼,雨幕接天,不过一会儿,连院子里也叫积了没过脚脖子的水。
院子的大门开着,廊下灯火通明,那湖里的绿头鸭、大白鹅、水鸳鸯之类的,都顺着沟壑游进院来避雨。小丫头们见了,忙提了花锄,要把那水沟堵住。
林容推开窗户,吩咐:“别堵了,雨势太大了,叫它们进来避雨吧。”
小丫头称诺,偏凤箫淘气,卷了裤腿,也不怕淋雨,拿着长竹竿把那群水鸳鸯、绿头鸭撵来撵去,顿时一阵嬉闹之声。又听得翠禽惊呼:“凤箫别撵了,那水鸭子里有只才出生的小鸳鸯呢,当心给踩死了。”
林容卷着书,从廊下过,见一只小鸳鸯振翅迎面飞来,不过也飞不高,不过三两步,便摔在她裙边。
林容放了书,弯腰把那只橙褐相间的小鸳鸯捧在手心,见它冷得瑟瑟发抖,吩咐:“叫它们在廊下躲雨吧,拿点鸟食出来喂喂。”
……
陆慎黎明时出门,照旧往军营而去,虽一夜未睡,仍旧精神抖擞,在中军帐里,校点军务,此时有校尉进帐禀告:“禀主公,因连日大雨,道路断绝,江州粮草虽及时运到,路上却翻了一艘船,损耗了近五千石。”
那校尉跪在下首,惴惴不安,陆慎打仗首重粮草,军令如山,又御下严苛,往日这样的差事没办好,不单押运的将官要受鞭刑,下面具体经手的伍长更是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不料这日,陆慎听了只微微点头:“甚好,粮草已备,大军可动。至于船只倾覆,虽是天时,却也有疏忽之过,责令其管船押运之伍长一百鞭刑即可。”如此轻轻落下,帐中众文武皆是目露诧异。
夜半时分,陆慎出军帐,就连德公也不免问上一句:“主公今日似有喜事?”
陆慎翻身上马,叫德公问住,笑笑,挥鞭指前:“不出十日,夏侯璋、董讳之乱可解,宣州彻底平定,还可练出一支精锐的骑兵,北可据匈奴,南可下许都,这难道不是喜事?”
倘陆慎不说这一番话,德公还猜不到,这样一说,略一思索,便了悟了,摇了摇羽毛扇,揶揄:“只怕主公之喜,并非在军旅之中。”
陆慎笑笑不应,默认了,吩咐近卫:“回节度使府。”
行至途中,下起瓢泼大雨来,陆慎也并不下马避雨,领着数十卫士,反快马催鞭,虽黑云压城,雨幕连绵不见边际,冒雨疾驰,却大有快意之感。
回得节度使府邸,陆慎已全身湿透,往那妇人的小院儿去,正好见院中丫鬟戏水驱赶那水沟里的绿头鸭、彩鸳鸯,见他来纷纷福身请安:“君侯!”
陆慎抬腿进内间,环视一周,并没瞧见人,已经是不大快了,见一个丫头抱着一捧衣裳从里头净室掀帘子出来,皱着眉问:“你们主子呢?”
别看凤箫平时嘴利,最是怕陆慎的,低着头:“君侯,主子在里头沐浴。”
沐浴?
陆慎挥手,凤箫逃也似地退出去。
他自顾自往净室来,满室皆是白蒙蒙水汽,当前一扇薄绢绣屏,屏上映出那妇人玲珑的身段来,绿鬓、纤腰、皓腕、粉颈,他站定,美人隔屏,也颇有一番朦胧的意趣。
绕过屏风,见那妇人坐在绣墩上,当面一扇极大的铜镜,挽着家常的缠髻,一袭蜜合色抹胸,细白绫的阔裤,手心拿着个青瓷盒,用手绢沾了药膏,去擦脖颈处的红痕。
林容一面擦,一面愤愤地想,虽说陆慎那家伙长得不错,要是放在现代,春风一度,也说不好是谁占谁便宜。但是直到现在林容胸口,现在还隐隐发疼,她恨恨地想,这不叫春风一度,这叫受刑。
想着想着,林容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见凤箫出去取衣裳好久都没回来,往外望去,便撞进陆慎那深邃幽暗的眼神里。
二人一立一坐,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头远远传来‘小心火烛’的梆子声,林容这才想着站起来。
陆慎缓步过去,接过林容手里的青瓷盒,一面解开抹胸系带,那片胸前瑞雪便一览无余,手指触碰到那妇人温玉还带着点瑟瑟发抖的肌肤:“以后不要叹气。”
绣墩太矮了,陆慎索性抱了那妇人坐在妆镜台面上,见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拢住衣衫,说什么自己的来的话,颇为满意,只是一面上药,一面见那妇人抓着自己衣襟,粉颈偏着望向一旁,微微发颤。
这样香艳地上药,纵使什么都没干,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出了一身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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