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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水植繁茂,飞蚊甚多,林容有心要走,又担心跟翠禽错开来,见那楼前有块儿巨石,石头前引了一条曲水。
林容脚上被什么虫子给叮了,痒得厉害,自顾自脱了鞋袜,坐在青石上,叫那曲水一冰,顿时舒服多了。
凤箫吃了一惊,叫道:“县主,怎么好在外边把脚露出来?叫人看见可怎么得了?”
林容看她一脸小道学的样子,有趣得紧,逗她:“这里没人,你也脱了鞋袜,来凉快凉快?”
凤箫羞红了脸:“我不要。”一面又支使那个小丫头:“你上那边路口站着去,免得出来个人,冲撞了县主。”
那曲水里有些不知名的小鱼,一寸大小,在脚底游来游去,一时万籁俱寂,不闻人声,林容紧张的精神久违的放松下来,那那丫头一时抬头往路口,一时转头往湖里,探头探脑一脸紧张,起了逗弄心,往旁边草丛里捉了只蚱蜢,招手:“凤箫,你瞧,我用青草编的,比你如何?”
那蚱蜢也配合得很,一动不动,凤箫果凑上前来:“县主,你跟谁学的编草,真像?”
待她凑近,林容松开手,那蚱蜢忽地一跳,跳到凤箫的发鬓上去。
凤箫唬了一大跳,忙捉下来,嗔怒道:“主子,哪有你这样不正经的?我还以为真的草编的呢?”
一时,望见林容偏着头盈盈笑,露出一排细细的贝齿,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惬意,也生不起气来,蹲在她裙边:“县主,要常这样笑才好。笑一笑,十年少,我太奶奶就笑得多,活了七十呢。”
不料,那绿虫子又猛地一下又跳回到林容裙摆上,凤箫吓得尖叫一声,跳开来。
林容大笑着把那虫捉起来,道:“怕什么,这叫螽(zhōng)斯,是益虫,还很好吃呢?”说罢,做势要往嘴里送。
凤箫吓得捂住眼睛:“别别,县主,这可不是好玩的。”
两个人闹着,吱呀一声,那小楼大门叫人推开,一个青衣断打的小厮缓缓过来。
凤箫这才真的急了,脸色煞白,忙把林容的裙子掀下来盖住,喝问:“你是哪里的小厮,敢在内院乱跑?岂不知冲撞了夫人?”
及进,林容便认出来了,是那个陆慎的贴身小厮,叫……叫沉砚,沉砚并不走进,隔得五步远,便停住:“夫人,适才君侯在此处醒酒,请夫人进去。”
林容好心情顿时一扫无余,脚指头尴尬得直抠曲水池石壁。凤箫忙背子身子把自己的绣鞋脱下来,递给林容,一脸慌张:“县主,怎么办?”
林容默默穿了鞋,只裙子下摆已然湿了大半,心里暗暗道:“真晦气!”
第21章
这日陆慎起身,往前面署衙而去,批复了一个时辰各州郡呈报上来的庶务,见天色尚早,静坐片刻,又在庭中打了一套拳,这才开始用早膳。
饭毕,也不过才黎明时分,德公同几位谋士相携而来,手上拿着拜帖:“主公,河间王世子投贴拜见。”
陆慎接过来,见是一张素蓝色的拜帖,内容并不长,三五十个字,叙了些昔日在洛阳一同进学的情谊,只是落款不伦不类——松下野客谨拜,他哼一声:“他不是躲在驿站里吗,怎么又肯表露身份了?”
德公同几位谋士相顾,道:“这位河间王世子,悭吝多疑,只怕启程回许都之前,要亲自试上一试,才肯罢休。”
陆慎合上拜帖:“无妨!”
另一位谋士又递上一道陈情表:“夏侯璋、董讳二将,此前乃袁氏肱骨之臣,此次破宣州,此二人来不及回援,见大势已经去,再三拜上降表。只是降表已拜,却又上了一道陈情表,说自己多伤多病,又兼慈母缠绵病榻,不能回宣州来拜见主公。”
德公下了个判断:“只怕此言不实。此二人手上拥兵五万有余,驻地又同河间王驻军相接,与那河间王颇有些渊源,倘若投了河间王,便如一道楔子插入我宣州腹地。”
一人接道:“不过区区五万人,又何足惧哉?只已接了降表,此二人又叛乱未显,倘出兵剿灭,终是落人口实。”
陆慎表情淡淡,卖了个关子:“诸公不必忧心,此小节罢了。夏侯璋、董讳二将之事,不出半月可解。”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独德公明白,抚须叹:“主公以信立威,届时天下英才来投,我等老朽尽可以悠然林下了。”
议毕,晌午时分,大开署衙中门,迎河间王世子入府。
自城门处摆出亲王半幅仪仗,最前是令旗一对儿,上书其历任官职鼎爵,立瓜卫士、卧瓜卫士、仪刀卫士等各二人,红罗绣金五龙曲柄伞,两内监手持青绿孔雀扇,其后跟数白泽旗,再后是一银顶黄盖红帷的八抬大轿,轿身四周跟着十几位手提销金提炉的宫娥。①
一路浩浩荡荡,直至节度使府邸前停下,一妙龄侍女匍匐跪下轿边,一男子掀开轿帘,踩在那侍女背上,大笑着出来:“载舟兄,昔日洛阳金谷园一别,忽而十载也,别来无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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