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宴的衣服被弄乱了,整体的精神状态还可以。因为挟持的事,颈侧有轻微划伤,好在医护人员方才处理过了,缠了层雪白的绷带。
他还在排队做笔录,其他受害者大抵已经有亲友来接,互相抱团取暖,说些安慰的话。唯有水岛川宴一人,被他搭话前,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临时放置的塑料小椅子上,眼神落不到实处,看着孤冷又寂寥。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不近人情的冷酷小哥。
松田阵平却怜悯起来,他是知道水岛川宴的经历的。现在不仅被入室抢劫、被烧房子,出门还遇到这种意外。而且明明是个难以生活自理的盲人,两次苦难,却都没有见着有谁在他身边照顾他。
太可怜了。
唉,不管怎么说,当下所有人都没事就好。
如果不是这次的新干线上正好有爆破科的同事在,临时救了场,没准要酿成多大的祸。尤其在刚刚的简单拷问中,他们得知,这三个人突然来炸新干线的原因是背后有个“大人”要求这么做,这是一个关于胆量的测试。这么一来,事情就更重大了。
得好好调查这个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
松田阵平刚才去排除炸弹,忙了好一会儿,不免出了一身汗。他抬起手擦了一下额头,动作间不小心把挂在衣领上的墨镜带下来了。
他蹲下去想捡,但水岛川宴的动作更快,他弯下腰,指尖几乎就落在墨镜边上,然后试探着移动,勾着墨镜镜架。
两人手指碰了一下。
“松田警官,你戴眼镜?”
“不,”松田阵平触电似地收回了手,“只是一副墨镜。”
两人都弯着腰,但松田要更高一些,水岛川宴的发丝险些被风撩到他脸上,发顶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有隐约的薄荷洗发水香气。水岛川宴的动作从始至终带着股盲人特有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他捧着墨镜,抬手往前伸,像只献宝的小动物。
松田接过去了。
“原来松田警官会戴墨镜啊。”水岛川宴曲起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侧脸,觉得那儿有些痒,“有些好奇松田警官的模样了。”
他声音停了一下,感受到有指腹的温度蹭过侧脸。
松田阵平:“你脸上沾了灰,我帮你擦掉了。”
“谢谢。”水岛川宴弯起眼睛笑了笑,颇为自嘲,“我也想买一副墨镜来着,反正,这双眼睛什么看不见。或许警官你可以帮我选一副?”
“这倒是没问题。”松田阵平瞅了眼水岛川宴的脸,觉得这模样,戴什么都好看。他擦了擦指尖的灰,忽得说,“别松田警官、警官地叫了,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好,松田君。”
水岛川宴觉得他不该继续闲聊下去了。松田阵平的工作应该很忙,他一直打搅也不好。
但他忽然觉得后背毛毛的。
第六感蹭得一下上来了。
不止是毛毛的,他觉得后颈被什么尖锐东西盯住了,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肯定已经被爆头了。
嘶……这种感觉……当下他唯一水深火热的仇人……
琴酒在附近。
水岛川宴把所有可能性过了一遍:今天他出门特别懒散,头发是披着的,衣服随意摸了件外套,不知道颜色,但肯定和上次穿的睡衣风格差别巨大。而且他觉得琴酒应该只是远远瞧见了他的背影,不一定看见他正脸。
“松田君……”
水岛川宴垂下眼,低着声音唤了一声。
“嗯?”
松田阵平猝不及防地就被人抱住了,他下意识想把人扒拉开,手放在水岛川宴的后背,却感受到这人正在细微地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什么嘛。
看起来那么淡定,结果还是很害怕吗?
他向来少年意气,一心只有工作和案子。这种细腻的安慰人的事他很少接触,但并不意味着他无法共情。于是将就着这个动作停了二三十秒,手掌覆在水岛川宴的后背,轻轻地给人顺气。
“没事了,我肯定会把犯人捉拿归案的。”松田阵平问,“你有亲人,或者朋友吗?我让他们过来接你。”
水岛川宴感受到背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了,松开怀抱,摇了摇头。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朋友的话……”他低着头,想起穿越后的第一天,无比热情拿枪抵着他脑袋的“姐姐”,随口扯了个理由,“也许短暂地有过一个,现在已经闹掰了。”
“嗯?”
“他家暴……”
“嗯???”松田阵平刚想说他问的是朋友,不是男朋友,但马上就被怒意占领了上风,“这种人渣,不要了最好。”
“刚刚我觉得他就在附近盯着我……”水岛川宴慢吞吞地说,“我有点害怕他过来报复我,所以突然抱了一下你,真是太抱歉了。”
松田拧着眉:“说说他的信息?”
“不好吧……已经分了,就让它过去吧。”水岛川宴听系统讲过一些琴酒的事,知道对方牵扯重大,不是一个小小警官能处理的。贸然让松田阵平帮他去面对琴酒,只会害了他。
松田阵平沉默。
“你……”他突然好痛心,“清醒点,不要被p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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