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
一应花销,自己包了。
主人这么热情,不能不识好歹。
李郁私下吩咐赖二,把这些水手尽量都留下。
李家堡需要水手!
至于怎么留人,相信不必自己细说。
人,都有弱点,都有爱好。
一群苦哈哈水手,在哪儿不是混饭吃。
……
宴后,
李郁和赖二,在书房密谈。
一路上肯定有些机密,是不能当众说的。
“军师,福成公子是个仗义的人,他硬是塞给了我1万两。”
“嗯,我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我私自做主了,花了不少银子。”
“什么事?”
“我买通了当地县衙,给一家铁厂定了个走私外洋的罪,铁厂从掌柜到炉头,炉工,全部判了流放两千里充军。花了5000两。”
“你继续细说。”
赖二见李郁神情如常,松了一口气。
他一路上就担心这事办的是不是太贵,太出格了。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想建一个冶铁工坊,但这事难度挺大的。佛山那边冶铁发达,但是人家不会信咱们跑这么远。所以~”
“流放两千里,正好到咱这?”
“是的,发到崇明县军前效力。”
“哈哈哈哈,妙妙。”
李郁抚掌大笑,这事办的绝了。
“赖二,我得赏你300两银子。你这事,办的漂亮。还有其他要求吗?一并提出。”
“我有个女人,想带回堡内。”
“区区小事,你带就是了。”
“军师,这女人的身份有点尴尬,一直没敢和你说。”
“但说无妨。”
“您还记得吴县有个书吏家意外失火,留下了妻儿流浪。”
李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
啥意外,那火就是自己让人放的。
“你说的是那个书吏的遗孀?”
“是,是的。”
“好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我去潮州府前1个月就搭上了,她爹原是我们村里的大户,我小时候就看中她了,这不以前没机会,现在嘿嘿嘿。”
“行。”
“谢谢军师。”
“不过有些事,你得瞒住了。若是她知道,那把火是咱们放的,人就不能留了。”
“我明白。”
……
若是搁平时,
李郁肯定断然拒绝这个请求。
干掉仇人,还收了人家的遗孀,你当自己成吉思汗啊。
不过今日,赖二立下了大功,
他提出的要求,还是要满足,不能寒了有功下属的心。
赖二欢喜的走了,
大约,这个女子是他少年时期的执念。
一个村里破落街溜子,在大户人家做零工。
暗自单恋大户家的女儿。
很烂俗的桥段。
结果很励志。
第二天,李郁就见到了这个女人。
诚惶诚恐,不过模样里看的出,是做过夫人的,不似普通农妇。
当初还让吴县知县黎元五动过心。
她对于赖二,也是曲意奉承,低眉做小。
似乎也没有名分,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
或许是这段流浪生活,让她明白了这个社会的险恶。
孩子没了,据说是流浪途中病死了。
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一场雨就足够拿走一条命。
不稀奇!
所以李郁绝不逞强,
尽量避免发烧,受伤这种事。
麾下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他就尽可能的不亲自冒险了。
……
“老爷,你叫我?”
“是的,闲了去找那个女人聊聊,看她知道多少?”
杨云娇一愣,随即明白了李郁暗指什么。
心想,你们这些男人心还真狠。
李郁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这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怜悯之心不宜过多。就像是雪崩之时,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哪一片是有辜的?”
“我们施展雷霆手段之后,才能有菩萨心肠。”
“你说,如果我们落入官府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
杨云娇沉默,
李郁却是轻轻吐词:
“腰斩,凌迟,剖心,剜眼,扒……”
“不要说了。”
杨云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浑身发抖。
这些恐怖的刑罚,不敢想象。
“奴家错了,奴家懂了。”
“你在堡内妇人中,威望颇高。可以多留意打听,防微杜渐,助我一臂之力。”
“奴家遵命。”
李郁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心想,
清廷的残忍,远超你的想象。
我说的这些,只是他们对付起义军的开胃菜。
历史,往往是经过多层筛选的。
太多暴行,在书页的夹缝里,发霉尘封。
不希望暴露在阳光底下。
千万亡魂,也比不了帝王将相的一件琐事,秦淮河上的一个妇人。
历史,是为精英而著的。
除非,你能“天街踏尽公卿骨”。
即使败了,也能让无数世家公卿半夜惊醒,痛哭咒骂。
如此,
史书定会为你单开一章,极尽抹黑之能事,供后人唏嘘,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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