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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风捻酒盏的修长指节一撼,他垂下浓密眼睫,掩饰那一点波澜。
姜萝挠挠头:“说不大上来,仿佛先生要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她想独占他。
姜萝其实酒量不大好,两壶酒下去,脑子已经昏沉了。
她忽然发起痴,手脚并用,踉踉跄跄爬向落座于蒲团之上的苏流风。
姜萝倏忽靠近他,冒冒失失抬起下颌,细细分辨苏流风眉眼。怪她喝得太多,眼睛看人都有了重影儿,得凑得很近方能看清。
先生长得实在好看,长眉入乌鬓,薄唇如霜刃。那一双凤眸狭长,眼尾微勾,撩人到极致。明明是冷心寡情的凉薄相貌,待她却温良柔善。
苏流风,真是个好人。
哇——她喝太多了,莫名想吐。
左手一捂嘴,右手便脱了力气。
姜萝一下子栽倒在苏流风身上,好在没呕出来,脏了苏流风的衣。
太丢人了,她面上讪讪,打算装死。但酒壮怂人胆,她埋入苏流风怀抱里时,觉得先生亲切,衣料也舒适,他身上传来的脉脉桃花香很好闻。
令她不能自拔么?说起来真荒唐。
姜萝糊涂了,鼻腔发酸,她忽然很想讨要长辈的哄劝。
一时脑轴,姜萝神志不清地开口:“您能抱抱我吗?”
她多希望祖父没有死,能容她在怀里哭一哭,有人能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苏流风听到那句昏昏的胡话,身上一阵凉又一阵热,仿佛有火在烧,不知是不是酒意作祟。
他任她唐突。
良久,他才低声,用很能迷惑人的嗓音,问:“公主如今……是清醒的么?”
“是吧。”
姜萝也说不清楚,反正她吃了酒,头疼得要命。
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略带叹息。
她贴着苏流风的衣襟,听他胸腔里震人耳廓的嗡鸣——“既如此,我不敢冒犯公主。”
姜萝不懂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姜萝侧首,偷窥了一会子春庭月,朦胧的月光照不见他们的身影。
男人与少女,仿佛被神佛摒弃于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无人能寻到。
姜萝痴痴地追问:“若我不清醒呢?”
如果她是神志不清的状况,苏流风便会允她的要求,哄哄她吗?
她渴望先生的拥抱……
随即,姜萝感受到底下的身躯一僵,没由来的。
她甚至有种,先生被她的话吓到无措的感觉。
但苏流风没推开她,意思是,她莽撞的行径并不遭先生嫌吗?
抑或是,先生太宠她了,才会毫无底线纵容她犯上作乱。
苏流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姜萝清醒时不敢想的问题,吃醉了酒又想不明白。
世上真的没有两全法呢。
一刻钟后,苏流风好似终于回魂,他小心扶她起身,撩开两人纠缠在一块儿的乌黑长发,与交叠不休的衣袍,泾渭分明。
接着,苏流风一如既往克己复礼,疏离道:“……公主醉了。”
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苏流风这般得体,顾及女孩儿的颜面,把今夜一场旖旎醉事,说成姜萝酒后的无心之失。
先生不追究,姜萝酒醒了,被礼制束缚住手脚,有了分寸,自然也不会穷追猛打。
绮梦一般的事,就此不了了之,再没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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