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芋般将四处漏风的中馈交到她手上。
按理说侯府主子不多,勤俭些过日子也是和和美美。
然陆氏是过惯了苦日子,好容易侯府复起,她便心气高得很,每每爱攀比掐尖,血燕名香最好是别落到她眼里。
若是叫她看见,势必便要想方设法在沈青鸾面前念叨,非得自己也用上心气才顺了。
至于侯府其他人,更是如此。
若非沈青鸾持家有道,将那几个铺子打理得日进斗金,哪支应得起这帮蛀虫成日地攀咬。
可笑的是,沈青鸾打理中馈久了,他们还真当镇远侯府是什么富贵大户,有那金山银山供他们嚼用,还百般防着沈青鸾。
当日以为中馈是什么好东西,巴巴从她手里抢了去,如今再想还回来让沈青鸾去当那管家婆,做梦!
君倩嘴巴发苦,却也无法。
只道沈青鸾愿意回侯府,已然是愿意下台阶,日后再说几句软和话,也就还同往日一样了。
私心里,她仍旧相信沈青鸾会是那个宠爱她的好母亲。
毕竟,她曾经对自己那样体贴关怀。
这样多的爱,怎么会在某一天凭空消失呢。
那些来自沈青鸾的冷落和嫌弃,应当只是她的错觉,或者,是沈青鸾太累了吧。
“母亲既然这般说,一切都听凭母亲吩咐。”
君倩声音很温顺,甚至带着一丝不怎么明显的讨好。
沈青鸾再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言两语将她打发了回去。
君倩前脚刚走,沈母后脚就进了来。
“你要回侯府?这是怎么的?听说杜绵绵怀孕了,你回去不是找罪受?
如今你父亲仕途大好,你大可在娘家安安心心地住着,合离之事自有他来筹谋,何苦回去过那苦日子。莫非是君倩那小丫头又求你,你心软了?”
沈青鸾正收拾着屋子里的书本,拂过那几帖拓印的孤本,她眸光散了散,随即又飞快凝拢。
“心软?我若心软,等着我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她回身,对上沈母的双眸:“正是因为父亲仕途大好,我才不愿让父亲深陷与镇远侯府的纠缠瓜葛,平白误了他的远路。”
沈母沉默,半晌才道:“你父亲并不在乎。”
“可我在乎。”
前世,她已经不孝了。
重活一世,她恨的人要自食其果,而她爱的人都该奔赴光明灿烂的未来。
“这次杜家的事,父亲虽未直接弹劾杜家,只是弹劾朝堂收受贿赂的贪官蛀虫,可有心之人略一联想,难免不会认为他身为朝廷官员,为了女儿的内宅之事公器私用。
这个风口浪尖的关头,若再让她替女儿谋划合离之事,岂不是让父亲的清名成为人人脚下践踏的污秽?”
眼见沈母还要再说,沈青鸾用力握住她有些苍老的手。
“母亲,小时候祖父与我说故事,战士该如何才能离开战场?自然是要打赢胜仗。
如今女儿要跟君家合离,也该由我自己将这场仗打赢,若不然,永远都只是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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