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个知情的。大爷说我是主母妻子,却伙同老夫人逼我纳妾,这无异于当众扇我的脸!大爷可想过我会有多难堪、多难受。”
君鸿白哑口无言,心口怒气越发翻滚,撞得他手臂都在发抖。
沈青鸾连一个眼色都不曾给他,手指意味不明地敲击着窗沿。
“大爷或许以为沈家清贫,便不敢在镇远侯府面前直起腰杆。但我沈家虽不富裕,却以耕读传家,每个沈家人开蒙第一课便是学会挺直腰杆做人。
父亲教我史书经文,教我圣人处事之道,我也从未因家世而自觉低人一头,相反,镇远侯府家教比起我沈家,多有不及。所以大爷大可不必觉得我因穷而卑贱,更不必觉得我沈家在镇远侯府面前就该捧着敬着。
且我早就说过,沈家家教,取忠、取直。大爷如此羞辱我,难道就没有想过沈家会如何回敬吗?”
前世她在君家人面前作低伏小,也非是为着心虚自轻之故,而是她习惯忠厚待人。
只这份忠厚和善,终究是被辜负了。
君鸿白被她直白又犀利的话捅得鲜血淋漓,艰难道:“你口口声声沈家沈家,如今你已经嫁给我,就该以君家的利益为先。”
沈青鸾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语带讥嘲:
“若是倩姐儿日后嫁了人,大爷也会如此豁达地对待女婿吗。若是如此,大爷现在就可教导倩姐儿,何为忍气吞声,何为引颈受辱。”
谈话间,马车已经停在镇远侯府,沈青鸾懒怠与他多说,径自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徒留君鸿白在马车内双拳握得咯咯作响,满脸耻辱之色,耻辱之下,还伴有着假面被彻底撕下却无力反驳恼怒憎恨。
可羞愤之余,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凝聚在沈青鸾肆意洒脱的背影之上,大脑不断闪现她坚定而坦荡的神色。
在他印象中,沈青鸾一直温柔、静默、端方、安静,就像是供在祠堂里高高在上护着众人的一尊画像。
而他也只将她当成安置在这座宅院之中、毫无存在感的摆件。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炙热鲜活,她给他坚决激烈的恨,让他见识了什么叫世家贵女的傲气和傲骨。
君鸿白的确恨她不讲情面,可这恨之中,竟也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还有自心底深处蔓延而出,缓缓缠绕上心房的几丝愧疚。
沈青鸾回了屋子将窗户全都打开,好生吹一吹萦绕在鼻尖令人生闷的浊气。
又打开那封字迹粗糙的信,提笔在信上圈了几个字。
以笔杆挠头片刻,索性又写了几句批语:
【君之书法略有长进,然笔画参差,未见规矩。结体颠倒,无端正之势。
然气势潇洒,亦可见才力,若得精心用功,自可大有长进。
宜勤求古人法度,以意连笔,意在笔前。用笔当顺势舒展,结体方得端正。若能持之以恒,必见功力日进,自可挥洒自如,飞龙在天。】
挥洒间,她想起男子粗犷却倔强着嘴硬的模样,笑着又补了一句:
【此番点评,直言不讳,望君将点拨看在眼里,勿以为责难。】
信件送到君呈松手上,他迫不及待拆开,率先嘀咕了一句:“一个大男人用这么香喷喷的信纸,娘们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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