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嗯”了。
“想完成吗?”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我可以帮你。”
她愣着。那双眸中倒映的身影是如此可怖,它说着最贴心的话语,却展示出了最扭曲的面容。
她看着面前这个无法被称之为人类的生物,看着曾多次在神恩教内见到的类似身影,咽下了口中生寒的唾沫。
她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条件……是什么。”
“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是怎么让世界忽视被拐走的人的。”
他伸出手,指尖在文件上缓缓掠过;她看着,那一头无法被称之为人类的物种,那一只肉瘤布满了全身,而肉瘤又由芽状增生物布满的生物、看着那些肉芽之间穿插着尖锐骨骼骨骼上的肉芽似藤蔓般扭曲缠绕,而后在最尖端摇晃着,就像一朵朵花枝招展的植物那般,口中吐着蜜,黑色粘稠而又散发着异香的蜜,流淌着,涂满了全身。
她看着那头被漆黑色的液体涂满的生物,在一点点地,用着难以被称为手的部位触碰着那份秘文。
那是承载着裂口女、记载着有关她女儿一切的文件。
她颤抖着,一字一句地回答着:“他们……用了一份颜料……或者是某种特殊的物体;也许可以被称为化妆品吧……
在他们涂满了那些人的面容后,他们的存在感就会一点点地淡化……除非你一直在警醒自己,否则很快就会忘了他们。”
“非遗物……”他嘀咕着,那双眼中的目光停滞了片刻:“是了……我曾经的猜测不对。
他们怎么可能去催眠受害者身边的所有人。他们针对的是受害者本身。”
他又问:“他们抓这么多人做什么?”
“我不知道……”老太摇了摇头,陷入回忆后,她似乎自然了几分:“他们说……好久没有新人了……必须抓住这一次机会。”
陈清听着,心头一动,他们要新人做什么,一个承载了四分之一地下生命的组织缺失新人?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为什么需要如此大量的新进人员,又为什么需要这样的机会出现。
他们只要露一点点真本事,即使是拿真金白银去茂名,也能招收到许多自愿加入他们的人。
是什么逼得他们必须要这样去做。
是因为上一次子嗣逃出的事件吗?
可不对啊,祂不够格……祂真的还不够格。
他看着外面、看着从头顶上漏进来的一点光明,翻着眼,翻血红色的瞳孔都向着脑后转,转到他见不到老太那刻,他仿佛看到了过去。
见到步昭昭对他说的,那些有关非凡组织要承担的义务往事。
火还要再加一把?可我图什么呢?
我可以这么做,可现在开始,会不会太仓促了。
他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身前那人:“我给你个机会……你女儿的仇,我会替你报,但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和你的女儿一起消失在人世间。”
要比人间蒸发还要干脆,要比死亡更加坚决。
她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少年,看着他那副淡然的脸,老太生出了几分恍惚,她本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即便不是“阳春白雪”,她至少也会是捧着公主赤足的那个,至少是那些人眼中最独特的、至少是矮个子里较高的那一个。
她本以为相比起那些无知的、连生死都无法掌握的普通人,她早已超然其中。
可到头来,原来活了大半辈子的自己,活了别人一生、见识了无数传奇色彩的自己,却与她瞧不起的“下里巴人”没有任何区别。
受人掌控、受限于人。
连死亡这样一件简单的事、即使是选择死亡的方式,她都没有资格开口,多可笑啊,活了大半生,他们是笼中雀,我也是笼中雀。
她裂开了嘴,忽然笑了。
这鸡吧操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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