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侯府,西溪苑。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枝桠的花瓣被雨水打落,及满苑外的青石小径。
似有却无的潆潆花香,飘荡而来。
“崔贵妃实在狠毒!她上一次以厌胜之术压制小姐您未果,这一次竟然利用国师在长安城的威望,污蔑您是命犯天煞的妖异!”花枝愤愤不平道。
她心底又是一阵后怕。
倘若永宁公主身边的宫女蔷薇没有为太后娘娘策反,崔贵妃的毒计得逞之后,小姐被诬陷成祸害北襄国的妖异,百口莫辩,只怕是有性命之忧。
沈漪坐在玉案前,摆弄着棋局。
她的声音平静至极:“当日畅音阁一案,永宁公主名声受损,挨了二十大板,崔贵妃爱女心切,把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是以她不惜一切代价,要为她的爱女报仇。”
花枝闻言,愈发气愤:“那是永宁公主谋害小姐您在先,小姐您不过是反戈一击罢了。”
沈漪纤纤玉手捻起棋子,棋局已然开始博弈,无暇再回花枝的话。
她微微垂眸,卷长的眼睫毛仿若翩翩然的蝴蝶,容颜杳杳。
背后协助崔贵妃与永宁公主的高人总算是浮出水面了。
原是知天命,通未来的国师大人,他倍受北襄国长安城士族门阀的敬重,甚至是贺元帝都极为倚重他,威名在外。
她陡然为前世梦魇缠绕,她忽而昏迷不醒,足以证明国师大人的本领超然,佛法高深。
可那又如何呢?
沈漪抬起清眸,眸光清涧如雪,透出一丝浅薄的杀意。
她身负前世血债,再世为人,誓要讨还。
“天道”妄图桎梏着她,预警她命格浅薄,沈侯府家破人亡。
何以不诛杀此“天道”?
……
除月壬日,正是花好月圆之时,崔贵妃在华乐宫设宴。
宫中妃嫔,长安城三品及以上官员嫡女皆是为崔贵妃所邀请,前往华乐宫赴宴。
华乐宫中。
崔贵妃身着金罗蹙鸾华服,发髻上镶着金花细红翡翠,耳著珊瑚珰,光艳照人。
萧明鸢亦是命宫人花费了十二分心思打扮,她的容貌虽不及崔贵妃艳丽无双,但胜在年轻俏丽。
她以茶自照,清晰地看到她眼中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昨日夜里她已没有再梦见无重数乌鸦缠绕在永宁宫的不详之景象,这足以证明,她并非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异。
沈漪那个贱人才是本该千刀万剐的妖魔鬼怪,今日过后,世上再无沈漪此人!
宫中向来对崔贵妃马首是瞻的数个妃嫔面上带着热络的笑意,你一言,我一语奉承道:“贵妃娘娘,您今日的珊瑚珰真真是好看极了,衬得贵妃娘娘瑰姿艳逸。”
“永宁公主今日的着扮亦是别出心裁,瞧瞧公主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嫔妾好生羡慕。”
“贵妃娘娘深得盛宠多年,自是国色天香,而公主是贵妃娘娘的亲女,容貌自不必说。别说是男子,就连嫔妾一个女子都心动了。”
她们在心里却是如此想道,永宁公主在畅音阁陷害沈小姐为众人所看到,已是身败名裂,为皇上下令重打了二十大板,而崔贵妃禁足半个月,执掌凤印,摄六宫事之权便落在陈淑妃手中。
原本以为,崔贵妃会失了圣宠,永宁公主再无翻身的机会。
孰能料到,永宁公主的宫中突现九只九尾狐与百鸟朝凤之奇象,被众人猜测为命格高贵的神女,洗刷了恶名。
而崔贵妃解了禁足之后,陈淑妃竟是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掌管六宫之权交还崔贵妃,皇上接连几日翻牌子至华乐宫,明着告诉六宫,崔贵妃圣宠未衰。
几个妃嫔妒上心头,可怜她们位份低微,见皇上的次数寥寥无几。
崔贵妃一双媚眼扫了一眼几个妃嫔,一眼便能她们心里的小九九。
惯是拜高踩低的货色,她禁足之时,她们避之不及,如今她解了禁足,倒是赶着来巴结。
不过今日她心情甚好,不与她们计较。
她妩媚一笑:“诸位妹妹惯是会哄骗本宫。”
几个妃嫔忙道:“嫔妾们所言发发自肺腑,怎会哄骗贵妃娘娘?”
长安城士族门阀的贵女只在座位上,望着宫中贵主在交谈着。
陈淑妃在一旁静静地品茶,她从不参与妃嫔之间的阿谀奉承,拈酸吃醋。
她不露痕迹地望了一眼门外,无声地笑了笑。
与崔贵妃在宫中共处多年,自是清楚对方的品性,崔贵妃心思狠辣,且爱女如命,当日之仇者快,势必会在沈小姐讨回来。
这不,崔贵妃专门为沈小姐设了鸿门宴。
这一局,究竟是崔贵妃手段高明,还是沈小姐更胜一筹,抑或是两败俱伤。
她只管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沈小姐到——”门外,传来太监长长的通报声。
华乐宫的谈笑声戛然而止,不约而同地望向姗姗而迟的女子
沈漪自门外莲步款款地走来,身着一件霜白色的梅花纹长裙,三千黛丝只以一支玉簪挽起,肌肤细腻如酥,靥辅承权,明眸皓齿。
她由远及近,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此等姝容,足以令后宫粉黛黯然失色。
崔贵妃媚眼登时一冷,她的手指骤然收紧,险些将鲜红的寇丹折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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