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一眼月色,关切道:“天色已晚,爹爹早些歇息。”
“漪娘先行回去西溪苑。”
沈自山意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道:“漪娘回罢。”
沈漪莞尔,转身朝着书房外走去。
徒留沈自山在书房内,清风徐过,烛火摇曳,他的神色忽明忽灭。
他呆站了许久,耳侧不断响起沈漪两句话,“君王不慈,何不颠覆了这皇权”,“全当为了沈侯府数十条人命”。
难道一直以来是他错了,皇上想要打压遏制沈侯府之心是如此彰明较著,就连养在深闺的漪娘,也洞悉知晓。
外头。
皎月如银盘,沿着游廊流转。
沈漪的素色裙裾随风轻扬,她眼中舜华万千。
想要说服爹爹弑君,绝非易事,也令他极为震撼。毕竟先祖遗训,深深地刻在爹爹的心里,非一朝一夕能改变。
但她相信,终究有一天爹爹会想通。
她抬起头望着明月,蕴藉着矜华从容的风韵。
慈宁宫中毒一案,已秘密传至皇姑祖母的耳中,想必不过数日,藏匿在慈宁宫的魑魅魍魉,便会揪出来。
几日后即将到来的水患,她已命花枝提前在纶城储下数千石粮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待水患来时,以沈侯府之名在纶城开仓赈灾,势必赢得一片民心。
贺元帝不是要诬陷沈侯府通敌叛国,安上爹爹动摇国本,残害百姓的罪名?
前世爹爹勤政为民,沈侯府博施济众,却不贪美名,清风高节,才会叫贺元帝肆无忌惮。
这一世,天下之人悠悠众口,贺元帝又如何能堵住!
……
永宁宫。
崔华锦躺在床榻上,明艳的脸庞略显苍白,乌发贴着额头,竟有些楚楚可怜之意。
她费力地睁开眼,喉咙干涩。
宫女眼露着喜意,道:“公主,崔小姐醒了。”
萧明鸢应声而来,她坐在床头,抓住崔华锦的手,心疼道:“锦娘,都怪本宫不好,本宫让你进宫做伴,却不料让你遭受此祸。本宫都不知如何向母妃,还有舅舅,舅母交代。”
她的语气陡然一厉:“沈漪那个口蜜腹剑,善妒成性的蛇蝎女子,本宫绝不与她善罢甘休!”
崔华锦的意识渐渐清明,膝盖骨尖锐的疼痛感在提醒她为萧璟在宫道罚跪两个时辰。
宫人缕缕行行,皆是看尽了她的丑态。依稀记得她昏迷之时,那两个禁卫军犹如扯着提线布偶,将她架起来跪足整整两个时辰。
此刻沈漪心中定是很得意吧,难得在她身上扳回一局。
今日屈辱,她没齿难忘!
她语气虚弱道:“沈小姐骤然被退婚,沦为笑话,她心中有气撒在我身上,也是应当的。”
“只是不知,为何生性孤冷的太子殿下会偏帮沈小姐。”
提起萧璟,萧明鸢的脸色变了变。
她目光微妙:“本宫也是极为诧异。自皇后病逝,萧……太子养在皇姑祖母的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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