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做完这些后,两个女史搬了茶床进来,安置在屏风的另一面,她在玉竹新端来的水盆里净好了手,这时黾斋的大门敞开,太子苻琰抬步入内,其后跟着一身着绯服的官员。
崔姣站起身退到一旁,其余女史已从内道退到了外面。
苻琰俯身坐到屏风前的壶门榻上,背靠着鎏金凭几,小黄门送来月牙凳,才那官员敢坐。
苻琰道,“煮茶。”
崔姣屈膝跽坐在他下首,低头时,雪白后颈上的印痕被苻琰看在眼里,苻琰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动了动,斜睨着她用银质镊子夹起茶饼放在小炉上碳烤,烤好了,再用纸囊包裹,她拿起小锤一点点碾碎茶饼,她那双手白里掐着粉,这般动作不显粗鲁,却是雅致非常。
熏香冉冉,美人煮茶,应是赏心悦目、怡然自得,但这室内空寂无声,那官员一直拘谨的交握着手,反而有种死沉的透不过气。
茶炉上的水煮沸了,咕咕响,崔姣舀了点盐进去,等到二沸,再舀一瓢滚水出来另备,三沸时,才将茶粉倒进煮沸的水中,滚水也放入,茶煮出了汤华,先为苻琰斟了一茶碗,再要给那官员倒,苻琰说,“退下。”
崔姣便停了手,行退礼离开,出来雨已经停了,地上积了许多水,她跟玉竹两个人怕湿了衣裳和鞋子,绕长廊走。
玉竹夸她道,“掌书连焚香煮茶也会,内坊里懂这些的都有专人调|教过,掌书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
她这问话倒不是鄙夷,其实确有其事,大梁的贵族最喜用香,出行香车宝马、随身携带香袋香囊,焚香调香是贵女们日常必备,而精于茶艺的人俗些会开茶肆等谋利,高雅的,则与文人雅士为伍。
崔姣顿了顿,略露出得意之色,“是我阿娘教我的。”
“这么说,掌书家中应算富庶了,”玉竹猜道,能学这些,定不是贫寒之家了。
崔姣摇摇头,“家中只有些微薄产,饿不死而已。”
就像她跟皇后说的,她只是崔氏远支,比不得正经贵女,她外祖曾是蜀地的富户,这些事家中有教习傅姆教导,到她爷娘这一辈,也只有阿娘亲授了。
恐玉竹再问,她岔开了别的话,“刚才那位上官怎么称呼?”
“那是礼部张元义张侍郎,”玉竹与她一同下了廊,边走边说,“太子殿下早已参与朝政,撇去太子殿下的身份,他还是参知政事②,朝中庶僚有难以决断之事,太子殿下都可裁决。”
崔姣乍听到张元义,人没吱声,胸中恼恨交加。
玉竹拍拍她的肩,让她回头,只瞧那位张侍郎一脸如丧考妣的从黾斋出来,“太子殿下这一年没回长安,威慑不减之前。”
崔姣纤秀黛眉挑了挑,“张侍郎家的大朗君不是病逝了?没准与殿下无关,他现就一副苦瓜脸。”
玉竹被逗乐,也跟她笑起来,“没想到您知道这事,那您知不知道张大郎在咱们长安是个出了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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