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希恒将下人都打发走了后,闾丘清雪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是应该先躺下呢,还是先伺候夫君躺下?
自幼不敢做什么事,都有人引领她去做,只要给她一个指向,她就能把事情做得很漂亮。
她能发挥自我的地方,仅在于展现她文才的那部分:譬如写文章、吟诗作对。
平日里,哪怕是绣花绣一些什么花样,都是有人安排的。
现在,失去了给她指方向的人,她迷茫了。
希恒坐在床沿脱靴子,见她傻站着,不由愣住:“你不觉得冷吗?赶紧躺进被子里去。”
“哦。”闾丘清雪连忙过去。
可,他就坐在床沿,她这么过去的话,势必要与他排排坐。
在喜欢的人面前,人总是胆怯又拘谨。
内心的羞涩与悸动,生怕他知道,却又怕他不知道。
最终,她是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希恒已经脱了靴子,见她坐过来依旧很紧张的样子,无奈在心中叹息。
他踩在脚踏上,捉住她的脚踝,给她脱鞋。
闾丘清雪整个人愣住,身子更是僵硬得不行。
希恒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没有说破。
越说她越是窘迫,还不如说点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去丰县千里迢迢,来回一趟不容易。这段时日你该告别的人,都见上一见,免得日后想念。”
“嗯。”闾丘清雪应了一声,想到前些年他一直在外地,没忍住问:“你当年中了状元魁首后,为何要去地方做个小小的知县?”
他是相府嫡长孙,留在京中很容易就上去了,可他不但去了地方,而且选的还是比较偏远的郡县,做个芝麻官。
希恒见她没那么紧张了,把她的脚放到床榻上,将面前的两双鞋子整齐摆在脚踏上。
这才道:“因为当年我便知晓,父亲并非嫡子,担心有朝一日被揭穿。下放地方更能锻炼自己,日后哪怕被揭穿了,我也有照顾好父母弟妹的能力。”
他重新坐回来,笑了笑,又道:“祖父对我期许很高,但我若在京中享尽荣华富贵,被揭穿了以后,容易招人嫉恨。”
“原来如此。”闾丘清雪很聪明,一点就通:“你吃过了苦头,哪怕被揭穿了,也不会落一个不配位的名声。”
她只要不紧张,脑子就非常好使。
希恒温温柔柔一笑,将被子拉开,盖在她身上,道:“飏妹突然懂事,横空出世,替我分忧,事情才能解决得如此顺利。”
“是啊。”提到希飏,闾丘清雪就更不紧张了,眸中都是艳羡的光:“摄政王妃当真是智勇双全,我辈楷模。”
希恒轻笑出声:“智勇双全我认可,将她当楷模就算了。有她一个如此,是新鲜、乐趣,是标杆、领袖,但不能所有人都和她一样。若个个都跟她那般不讲规矩、不遵礼法,这世道都得乱套。”
闾丘清雪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虽然说着不认可的话,却没有半点不赞同的意思。
不但没有,他唇边那抹笑意更是明明白白:他其实非常欣赏希飏这个妹妹。
却见希恒又转头过来,说了一句:“她若非如此性子,也无法折服摄政王。”
“嗯。”闾丘清雪相信这句话:“一物降一物,摄政王那般高位之人,若非特立独行,又岂能入他的眼?而若只是特立独行,又如何能在冒犯他之后全身而退?王妃的确乃神人是也。”
她一口一个尊称,希恒也不直接叫她改口,而是简单说了句:“飏妹此人随心随性,不喜欢摆架子。你不用生分,喊她的名儿也是可以的。”
闾丘清雪没说话。
认识希飏这么久,裘心娴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唤希飏,但人家裘心娴是县主、是皇亲。她岂能一样?
她不说话,希恒忽然伸手将她的手攥进掌心,轻声说道:“从今日起你是她的大嫂了,不是外人。”
手突然被抓住,暖暖的体温突然贴了上来,闾丘清雪一愣,抬头看他。
希恒冲她一笑,道:“你得将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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