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且这话说的,自己过了门他就遭了难,若自己不是赘婿而是媳妇,八成会得个克夫的名声。
可温野菜不这么想,他觉得灾劫是命中注定,而喻商枝是襄助的贵人。
这等敞亮的心境,喻商枝自诩是没有的。
他摇摇头,对这小哥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少说些话,早些歇息吧。你体内的蛇毒都已排出来,再喝三日消毒饮,等腿上的伤口好了,就没事了。”
厉害的蛇毒经喻商枝一说,好似小毛病一般,着实令人安心。
温野菜确实也困倦得不行,听话地歇了舌头,往枕头里埋了埋,起初觉得腿疼,后来倒是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旁的喻商枝替他掖了被角,在一旁静待了几晌。
等到听见温野菜绵长的呼吸后,确认他是熟睡了,便轻声同二旺下了命令。
二旺甩着尾巴出了门,和大旺紧挨着,一起在院子中央趴下。
它们能意识到家里的气氛不同以往,时不时抬头看一看,防备着任何危险。
屋里,喻商枝还在犹豫。
刚说了要分房而眠,就出了这等意外。
自己今晚要陪床看顾,但在椅子上熬一夜,似乎不太可能。
这里是正屋,床比东屋的大,他注意着些,应当也不算冒犯。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温野菜昏睡着,自己怎么做、怎么想,全系庸人自扰。
想到最后,索性不去自找烦恼。
坐在床边一件件除了外衣和鞋袜,他小心地躺去了温野菜身旁。
眼睛瞎着,做什么都不便,因而受了温野菜几日照顾。
可现在温野菜出了事,自己能做的极少,想的却很多。
回想过往,自己从未没有设想过与任何一个人结成家庭,相濡以沫,乃至诞育后代。
最早也被哥儿这颠覆认知的存在震撼过,不过因他明了自己是喜欢同性的,这件事反而不重要。
现在若把温野菜放在“伴侣”这个位置上,似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仔细想来,他或许已不排斥与温野菜一起生活。
乃至会为了他的一句话,为未来某一日的出行而产生期待,更会因他受伤中毒,惶惶难安。
夜幕之下,月光皎洁,但与眼盲的人无关。
又是一夜,他睁着没什么睡意的眼,和眼前的黑暗默默对峙,梳理着如乱麻般的心绪。
***
三日过去。
温野菜被喻商枝按在屋里养伤,养到最后,只觉得快在家里憋疯了。
好不容易熬过前三天后能走动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喻商枝换了竹杖后,弃之不用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转来转去不消停。
唯一闲下来的时候,便是坐在门槛前端着针线筐缝钱袋。
恰赶上苏翠芬在外头喊门,道是将帮他们抓的药送来了。
因上回温野菜买的七副药已喝完了,又该补新的。
温野菜去不了镇上,只得拜托了每日去镇上码头做工的许鹏捎带回来。
苏翠芬进了门,放下药包,第一句话便是:“上回那烙铁头的蛇胆已拿去镇上卖了,孩子他爹特地让我谢谢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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