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叉鱼讲究一个稳准狠,连选来做鱼叉的树枝都有讲究。
“水田里的禾花鱼又叫田鱼,有好几种,它们就傻多了,村里的半大小子直接徒手抓都能抓得到。”
他不觉耽搁时间,同喻商枝讲了好半天,最后乐呵呵道:“等你眼睛好了,咱们上山采药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送走温野菜,喻商枝独自回了屋。
他无甚睡意,未曾依着温野菜说的上床补眠,而是摸到桌边坐下,面朝窗外的方向,陷入了浅浅沉思。
沉思的缘由在于温野菜走前说的那几句话,结成的约定似一枚种子,悄无声息地在喻商枝的心里埋下。
奇怪了,明明昨晚自己还百般推脱与温野菜的“亲密接触”。
今日他一句“带你一起去”,就令自己不由自主地去设想那个眼睛好了的“以后”。
这个小小的家,带给他许多过去没有过的体验。
有温馨,有吵闹,有互相依靠。
他清楚,自己恐怕已经渐渐地乐在其中了。
这般想着,神情却未见半点轻松。
***
临近傍晚,晚霞漫天,风中卷进凉意。
温野菜还没回家,喻商枝坐在灶房,守着煎药的小泥炉,时不时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温二妞抱着一捆细柴和一小把引火的茅草进来,放在锅灶旁边,发愁道:“眼看都要天黑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喻商枝嗅着空气里逐渐浓烈起来的药味,心头突突一跳。
“他跟我说会在天黑前回来,不过要去一趟桩子叔家买豆腐,会不会是在那里耽搁了?”
“大哥一般说天黑前到家,就一定会在天黑前进家门。他常说要赶在傍晚前下山的,因为天色黑得快,山里多高树,一遮挡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温二妞说着也担忧起来,她方才已经在院子门口翘首等了好久了。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着急,便道:“喻大哥,你在家陪三伢,我带着二旺去桩子叔家瞅一眼,若是没有,就去山下往这边的路上迎一迎。”
喻商枝有心跟着去,可也知道自己目不能视,跟着也是添乱。
二旺忠心可靠,又是稳妥的战斗力,比他这个瞎子有用多了。
在家等待的时候,一分一秒都变得漫长起来。
村中小路上,许鹏沉默而快速地拉着板车,动静惹的沿路各家都探出头来看。
“我的天老爷,这是怎的了?板车上的是菜哥儿?”
“两条狗都跟着,八成是去山上打猎出意外了!”
“这大晚上的,去哪里找郎中?还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来。”
“你老头子是老糊涂了,你莫忘了,人家相公就是郎中!”
村民们心态各异,不少都结伴出了家门,一路跟过来探头探脑。
许鹏步伐飞快,眨眼的工夫就将板车连带上面的人拉到了温家的门口。
院里的人久违地听到犬吠,猛地站起来。
很快,喻商枝在犬吠中听到了许家翠芬婶焦急地催促声,还有温二妞带着哭腔唤“大哥”的声音。
他的脑袋里嗡地一声,知晓定是出事了,几乎忘了自己眼睛的事,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
温三伢及时扶住他的胳膊,一大一小支撑着快步奔向门口。
几乎是同时,温二妞一下子扑上来,抓住喻商枝的袖子。
“喻大哥,你快看看我大哥,他被毒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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