痉挛的右手将身下软榻扣出了一个大窟窿,可当他看向韩夫人时还会挤出一个笑容,不愿韩夫人为他担忧。
“母妃!”
嬴成蟜拱手见礼后韩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嬴成蟜暂且等待。
而得见嬴成蟜,张让的双眼几欲喷火,即便太医的动作加快了几分速度,张让也梗着脖子硬是一声不吭。
半晌后,太医终于给张让换上了新药,笑而看向嬴成蟜:“今日伤口又有所好转,那石油确实是一件不错的药物,不知长安君可否割爱些许?”
嬴成蟜拱手一礼:“劳医者费心了,石油此物经王兄之意不得外传,但本君会上禀王兄,割出些许交于太医使用。”
太医欣然拱手:“多谢长安君,三日后某再来换药。”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太医收起药箱后便匆匆离去。
韩夫人温声开口:“蟜儿与我言说了天安(张让表字)之事。”
“蟜儿的本心也只是希望天安能活下去,毫无折磨之意。”
“望天安能体谅晚辈的一番心意。”
张让自嘲一笑:“未能护持大韩万世,未能保大王无忧,让愧对王恩,如今又成了废人一个,让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六公主,求您允卑下去死吧!”
精神的折辱与肉体的残疾对张让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身为曾经的大韩相邦,张让的身份放诸天下也能排进前三十名。
如此风流人物怎愿苟活?
他只想坦荡赴死!
见张让态度依旧如此坚决,韩夫人也不再劝,而是看向嬴成蟜:“蟜儿匆匆而来可是有要事?”
嬴成蟜对着外面打了个眼色。
韩夫人温声而笑:“天安乃忠良也,无须多虑。”
张让别过头,不去看嬴成蟜。
嬴成蟜选择相信韩夫人,坦然解释:“昨夜吕不韦登门后先求儿劝说王上缓战,又赠新修的《吕氏春秋》一套。”
把自己和吕不韦的交流过程细细告知韩夫人后,嬴成蟜沉声道:“儿以为其中有诈。”
“但儿不能确定问题究竟在何处。”
韩夫人微微皱眉,沉吟半晌后终于开口:“蟜儿所忧有理。”
“吕相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你能否精读《吕氏春秋》上,更不会认为你一定可以继承他的思想。”
“昨夜吕相登门之事此刻或许已经传入王上耳中,吕相希望王上以为吕相已与你合盟。”
嬴成蟜若有所思:“王兄昨日决意力保我,吕相便登门拜访。”
“吕相这是有意缓和与王兄的关系?”
韩夫人摇了摇头:“吕相本身于朝中有诸多支持,又能联合王太后。”
“蟜儿伱有军功在身,有统兵之能,得军方支持,又是华阳太后之孙,如今还在筹谋宗室之力。”
“你绝对不能与吕相合盟!”
嬴成蟜目露震惊:“吕相所为是为了让王兄怀疑我?”
“王兄果真会怀疑我与吕相合盟?”
之前嬴成蟜的思想陷入了思维定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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