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要一百万,这也太坑人了!”
“是啊!这种木料也是拼接的,大不了再拼个底座,人家一个学生,也没多少钱,都不容易。”
车间主任则满脸堆笑,不知说什么好:
“厂长,你看......”
可任凭大家怎么劝,刘厂长就是不表态。
楼心月见状,终于开始施展自己的嘴皮子功夫:“这钱呢,说十万就十万,我今天就给你转账。可你如果就想要一百万,那你就去找我的律师谈吧!不过我可提醒你,我们可是有权利反诉你,敲诈勒索的!孰轻孰重,你自己选!”
见这漂亮的小丫头方才不声不响,一说话竟然这么厉害,车间主任心里又急又怕,便继续劝刘厂长。
一直以强势姿态示人的刘厂长本就是强装恶人,此时无奈终于放下了伪装,“哎呀!!!”一声的同时狠狠跺了两下脚,而后便抱着头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块屏风是一个地产大老板订制的。
这个大老板去年6月份,在天阳市郊区投资了一个办公园区,那块大理石是别人送给他做奠基大礼的,大老板想用这块大理石做一面屏风,放在园区办公楼的一楼大厅。奠基典礼后,就派人把大理石就送到天阳木材厂,选了木料和图案,又将合同书也一同拟好,料工费用加在一块,可以给到一百万。
可合同有一个条款,必须要在本年6月15日前交货,不然就要按照一百万的违约金进行赔付。
这个条件非常苛刻,可这个单子的数目也实在是太大了。
彼时的天阳木材厂在木材切割和木材运输这一块,赚不到什么利润,便想用家具制作这一块儿的收入平衡收支。可因为受到欧式家具厂和新式家具厂的冲击,已经好几年没有生意,近两年只靠着给喜好仿古家具的散客订制桌椅维系运转。没有生意,工资就不涨,很多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和需要养家糊口的年轻人就都走了。留下来的,除了一些对木雕满腔热爱的老人,就是一些残疾人。
听到这,初明辰和楼心月才发现,会议室中的工人们,不止有罗师傅这样的聋哑人,还有好几个年轻工人都是身体有残缺的。
“这单子有风险,可我也得接啊!一百万呐!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得用钱啊!以前天阳木材厂多风光啊!谁提起来不竖个大拇哥?可是后来呢?欧式、田园、板材家具厂如雨后春笋地起来,那些家具价格便宜样子还好看,要搁我,我也喜欢啊!”
见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刘厂长便又自顾自地对着空气咒骂,“谁他妈还愿意当冤大头,买这么贵的实木雕花家具?”他说着,又自嘲地拍了拍自己坐着的圈背椅,“还是这么老气的样式!”
尽管他的话中透着万般嫌弃,可粗糙的手却在光滑如玉的木头上细细摸索着,透出万般不舍。
刘厂长说到这,吸了吸鼻子仰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本以为干成了这个单子,大家能有好日子过。可是现在屏风毁了,半个月后交不了货,木材厂要赔一百万的违约金,一百万!一百万呐!”
那只俯在家具上的手,在重重比了三次“1”后,又轻飘飘垂下。
接着,刘厂长起身走到初明辰面前,不好意思地道歉:
“我确实不该为难你们两个孩子,可我刚才也实在是转不过来这个弯儿,请你原谅。”
不等初明辰说话,他又回头对着满屋子的工人说:
“至于违约金的事儿,你们不用管了。实在不行我把房子卖了,再跟亲戚借一借总能凑上。至于天阳木材厂之后会怎么样,我就无能为力了......”
说完,便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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